nbsp; 为什么一场席卷北地的灾荒,偏偏清溪村能勉强维生?
为什么钱掌柜一个精明的商人,会不计成本地与他这个山村野夫交好?
为什么高高在上的听雨楼,会如此关注他这个小角色的崛起?
因为他们真正的目标,从来都不是他林河!
他们只是在观察,在筛选,在等待。
等待一条合适的狗,去看护好那块珍贵的、尚待成熟的“肥肉”。
而他,林河,就是那条被选中、却又最终失控的狗。
当他这条狗表现得太过凶悍,甚至开始反噬主人的时候,便被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,打入深渊。
一股比《九幽寒狱经》带来的寒意要冰冷千百倍的彻骨寒气,从林河的灵魂最深处升腾而起。
那不是愤怒,也不是仇恨,而是一种被彻底玩弄于股掌之上的、巨大的荒谬感与后怕。
他一直以为自己在与天斗,与地斗,与人斗。
到头来,他甚至连自己真正的敌人是谁,敌人的真正目的是什么,都一无所知。
他全身的血液,在停滞了数息之后,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又无比沉重的速度,重新流动起来。
那流动带来的不是温暖,而是将那份冰冷的觉悟,输送到四肢百骸。
他的身体没有一丝颤抖,他的呼吸依旧平稳悠长。
那颗被新认知所冲击得几乎要崩裂的心,被他用修炼出的那股冰冷真气死死包裹,强行压制。
他就像一位最高明的工匠,将这足以让任何人都瞬间崩溃的真相,锻造成了一块更沉、更硬的基石,奠定在他重塑的道心之下。
他缓缓抬起头,望向那片代表着疯血的黑暗,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澜,仿佛只是在对一个古老的故事做出最客观的评价。
“好手段。”
林河平静地说道:“用至亲的血脉为诱饵,用无敌的神物为陷阱。天机阁,确实是将人心算计到了极致。”
他没有流露出丝毫与自身相关的惊骇,而是将自己完美地代入了一个旁观者、一个未来复仇者的角色。
他在分析,在学习,在汲取。
这番反应,显然也超出了疯血的预料。
那两点猩红的鬼火剧烈地闪烁了一下,似乎在重新评估眼前这块“废铁”的质地。
“极致?”
疯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的沙哑,“这不过是他们最粗浅的开胃小菜罢了。真正的杀招,是在你踏入陷阱之后。他们会剥夺你的一切,你的力量,你的尊严,你的希望……然后,再给你一个选择。”
“什么选择?”
林河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。
 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