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色轿车驶过街角,车轮碾过积水的声音被监控室的隔音墙挡在外面。林晚盯着屏幕,那辆车消失在镜头边缘后,她没有立刻调出下一个摄像头,而是将手指从终端边缘移开,轻轻按了按眉心。
疼痛还在,像一根细线从太阳穴往脑后拉扯。但她没再闭眼。
她低头看了眼通讯面板,陈岩最后一条消息仍悬在对话框顶端:“收到。我们会再试一次。”发送时间是四十三分钟前。此后再无回应。
她站起身,把终端合上,顺手按下桌侧的加密频段启动键。声音平稳地传出:“所有人,三十分钟后,主会议室集合。代号‘晨光’。”
说完,她转身走出监控区,走廊灯光随着她的脚步一盏盏亮起。
主会议室门开启时,已有五人落座。苏悦坐在靠门的位置,指节抵着下巴,面前的平板处于锁屏状态,指尖时不时轻点一下,像是在克制某种焦躁。陈岩坐在对角,外套搭在椅背,衬衫袖口卷到小臂,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内侧一道浅疤——那是三个月前一次撤离行动留下的擦伤。
林晚走进来,没坐主位,而是绕到投影墙边,将随身携带的记录板放在台面。板子是空的,连一行字都没有。
她环视一圈,目光在陈岩脸上停留了一瞬。他察觉到了,抬眼看来,眼神里有疲惫,也有警惕。
林晚微微颔首,随即凝视他的双眼。短暂的沉默中,她启动了“心灵洞察之镜”。
画面闪现:地铁站外空荡的街道,那辆黑车缓缓驶过,后视镜映出陈岩的脸。他脑子里反复回放的是自己转身离开打印店的动作,一遍又一遍,仿佛只要重来一次,就能看出什么遗漏。愧疚和怀疑缠在一起,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。
她移开视线,转向苏悦。再次凝神。
苏悦的情绪比表面更紧绷。她在担心林晚的身体状况,也害怕团队正在走向一场无法收场的对抗。但她心里最深的地方,藏着一句话反复浮现:“如果现在退了,之前的一切就真的白费了。”
林晚收回目光,走到会议桌中央。
“我知道你们都累了。”她说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,“我也一样。头痛一直没散,昨晚睡了不到两个小时。但我坐在这里,不是因为必须开会,而是因为我们还有话要说清楚。”
她停顿了一下,看向陈岩:“线人失联,不是你的错。设备被清,也不是你没防住。他们早就盯上了我们,每一步都在计算之中。”
陈岩的手指顿住了。
“你们以为我在坚持什么?”林晚继续说,“不是为了扳倒谁,也不是非要查出所有真相。我是记得三年前,有人把我推出来顶罪的时候,整个团队没人敢抬头看我一眼。那时我就发过誓,如果有一天我能回来,绝不再让任何人独自面对这种局面。”
她拿起记录板,翻了个面,依旧是空白。
“这份板子是空的,就像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。但他们怕的不是我们有多少证据,而是我们不肯停。删数据、换身份、切断联系,这些手段用了这么多年,可我们还在这儿。为什么?因为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查,而是一群人一起扛。”
苏悦抬起头,眼眶有些发红。
“我不是来宣布胜利的。”林晚看着她,“我是来问一句,你们还愿不愿意跟我走下去?哪怕下一步还是碰壁,哪怕再有人失踪,再有线索断掉,你们还信这个方向吗?”
会议室陷入安静。空调低鸣,空气流通口微微颤动。
几秒后,苏悦站了起来。动作不快,但很稳。她走到林晚身边,站定,没有说话,只是点了点头。
林晚的目光扫向陈岩。
他坐着没动,手指依旧搭在手腕那道疤上。然后,他慢慢松开手,掌心朝上,像是放下什么沉重的东西。接着,他撑着桌沿起身,声音低沉:“下一个线索,我去挖。”
另两名成员陆续表态。科研组长推了推眼镜:“模拟攻防测试已经跑出第一批结果,有个异常信号源出现在城南变电站附近,可能是他们用来跳转数据的中继点。”<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