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,让‘鬼车’把水搅浑。”
“遵命。”无相僧的声音,带着多重回响,诡异莫名。
他擅长制作“千面皮”,擅长“傀儡戏”和“腹语阵”。
一次看似失足的落井,一次突如其来的“疯癫”自残,一次口角引发的“误杀”……
都能完美地清除掉,内部的不稳定因素,并将黑锅甩给,无处不在的“燕谍”。
与此同时,地藏使安恪的黑市网络,也在极限运转。
通过那条秘密的“黄泉道”,极其微量的、却是关键性的物资,被输入城内。
可能是几包,真正的金疮药,可能是几袋,能吊命的盐。
甚至可能是一小瓶,来自江南的、能缓解慕容昭过度疲劳的,提神药剂。
这些物资,通过褚怀璧的计算,被分配到,最能维持战斗力的地方。
褚怀璧的坚守,是一场无声的、黑暗的绞杀。
他用恐惧、阴谋和冰冷的计算,维系着邺城内部,脆弱的平衡。
确保这座孤城,不会从内部,先行崩溃。
第三幕:铁壁下
城墙之上站着李农,这位断臂的乞活军老帅。
如同铁铸的雕像,屹立在最危险的垛口后方。
他的“不弃”巨盾,矗立在身边,盾面上那个暗红的“汉”字,仿佛吸饱了鲜血。
慕容恪的围城大军,并未发动总攻,但压力从未减轻。
日夜不停的佯攻、骚扰、心理战,消耗着守军,本已濒临枯竭的精力。
擂木滚石需要补充,箭矢需要回收,伤员需要轮换……
每一项都需要人手,而人手,正在瘟疫和饥饿中,急剧减少。
“铁户籍”的张烬,那位盲眼的“鬼录郎”,被亲兵搀扶着,蹒跚于城头。
他虽然目不能视,但耳朵极其灵敏,能通过脚步声、呼吸声,观测一切。
判断出,哪些士兵心怀恐惧,哪些可能意志动摇。
他的“人油墨”名册上,时不时会增添新的、需要“重点关注”的名字。
城下是“尸农司”周稷的领地,那片所谓的“血田”,在冬季显得一片荒芜。
但仔细看,能看到土地,呈现出一种,不自然的暗红色。
老弱病残,被无情地编入“人牲营”,他们的结局,早已注定。
不是在饥饿中,倒下成为“肥料”,就是在下一次燕军进攻时,被驱赶去填护城河。
周稷麻衣赤足,行走在田埂上,腰间的人指骨串,咔嗒作响。
他面无表情地,看着那些如同行尸走肉般的“人牲”,眼神空洞。
他私下设立的“赎罪仓”,早已空空如也。
他所能做的,只是在埋下,每一具尸体时。
多种下一株荆棘,并在心底默念,无人能听懂的忏悔。
李农的坚守,是物理意义上的铜墙铁壁。
是用无数生命,无论是战死的,还是被牺牲的,堆砌起来的、绝望的防线。
他守护的不仅是一座城,更是“乞活”这两个字所代表的、最后不肯熄灭的火焰。
第四幕:念之烛
夜幕再次降临邺城,灯火稀疏,如同鬼火,宵禁的街道上,空无一人。
只有呼啸的寒风,和偶尔传来的、被瘟疫折磨的病人呻吟。
在城中一处偏僻的、由残破寺庙,改造成的难民营里。
还俗僧侣慧忍,正在主持一场,简陋的超度法事。
死去的是一对母女,母亲将最后一口吃的,留给了女儿。
自己却没能熬过去,女儿最终也未能幸免。
没有棺木,只有草席裹身,幸存者们围在一旁,眼神麻木,面容枯槁。
慧忍穿着,打满补丁的旧僧衣,颈挂那串磨得发亮的黑色念珠。
他没有诵读,完整的经文,只是双手合十,用沙哑而平静的声音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