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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吕将军,李特使,陛下正在御花园暖阁等候,请随奴婢来。”
吕清月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所有情绪,恢复成那个冷峻的影衣卫副指挥使,只是偶尔瞥向李长风的眼神,依旧像藏着冰碴子。
李长风整了整衣袍,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稍稍收敛,但眼神依旧清明,并无寻常使臣初入宫禁的紧张或敬畏。
内侍引着二人,穿行在九曲回廊之间。
时值初夏,御花园内奇花异草争妍斗艳,假山流水,亭台楼阁,布局精巧,气韵非凡。
远远地,便看见一处临水的敞轩暖阁,四周明黄帷幔随风轻拂,隐约可见其中坐着数人。
走近些,只见主位之上,端坐着一位身着明黄常服的中年男子。
他看起来约莫五十许岁,面容清癯,双鬓微染霜色,眉眼间带着久居上位的雍容与威严,但仔细看去,那深邃的眼眸底处,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沉郁。
他并未戴冠,只以一根玉簪束发,姿态看似随意,却自有一股掌控乾坤的气度。此人,正是楚国皇帝,南山玉。
暖阁内除了侍立的宫女太监,下首还坐着两位大臣模样的人,气氛颇为肃穆。
吕清月率先上前,单膝跪地,行了个标准的军礼:“臣吕清月,奉旨引乾国特使李长风觐见,参见陛下!”
她声音清越,姿态恭敬。
然而,跟在她身后的李长风,却只是微微躬身,抱了抱拳,语气平稳,不卑不亢:“乾国特使李长风,见过楚皇陛下。”
他没有下跪,没有行君臣大礼,甚至连腰都没有完全弯下去。
这一下,暖阁内瞬间安静下来。
侍立的宫人屏住了呼吸,那两位大臣也皱起了眉头。
吕清月心中先是一惊,随即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和幸灾乐祸。
来了!果然来了!
这无赖竟敢如此傲慢无礼!在陛
她立刻抬起头,脸上适时地露出惊怒交加的神色。
厉声斥责道:“李长风!你好大的胆子!见我大楚皇帝陛下,竟敢不行跪拜大礼!
你眼中还有没有上下尊卑?还有没有将我大楚放在眼里!”
她转向楚皇,语气恳切又带着煽风点火的意味:“陛下!此獠狂妄至极,昨日在宫外便屡有恶行,打伤官兵,侮辱朝臣!
今日觐见天颜,竟还敢如此放肆!分明是心存藐视,绝非诚心议和!请陛下下旨,严惩此等无礼狂徒,以正国体!”
她心跳加速,期待着陛下勃然大怒,最好立刻将李长风拖出去治罪。
然而,楚皇南山玉的反应,却让所有人大出所料。
他并没有动怒,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太大变化。
他只是静静地打量着李长风,目光锐利如鹰,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,看清他的骨血灵魂。
那目光中,有审视,有探究,有极为复杂的情绪一闪而逝,快得让人抓不住。
暖阁内落针可闻,空气仿佛凝固。吕清月能听到自己因为激动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。
良久,南山玉才缓缓开口,声音平和,听不出喜怒:“罢了。李特使远来是客,乾楚两国礼仪或有不同,不必苛求。”
什么?不必苛求?
吕清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!
她猛地看向楚皇,又看向依旧挺直脊梁站在那里的李长风,脑子一片混乱。
陛下……陛下竟然不怪罪?这怎么可能!
这人如此无礼,陛下非但不怒,反而为他开脱?
李长风对于楚皇的反应,似乎并不意外。
他直起身,坦然迎上楚皇的目光,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、难以捉摸的弧度:“陛下胸襟,令人佩服。”
南山玉深邃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,尤其是在他那双与记忆中某个身影隐约相似的眉眼上顿了顿,方才移开,对旁边内侍吩咐道:“看座。”
内侍连忙搬来一个锦墩,放在下首位置。
李长风也不客气,道了声“谢座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