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蒙尚元调度,朕暂驻此地,整编军务。”
“凡心怀怨望、畏战不前者,明日自请出列。”
“凡能立志誓守疆土者——”
他顿了一下,声音低沉有力。
“朕,与尔等共进退!”
“共——进——退——!”
这一声喊,宛若烈火倒灌入血。
所有将士齐齐高呼,声震如雷。
风从帐外卷入,带着寒意与尘土,却也卷起了士气的热浪。
无数人伏地叩首,泪湿泥土。
那是敬畏。
也是忠心的归附。
从这一刻起,
北境的军心,已不再属于韩守义。
不属于任何旧党。
它只属于一人——
萧宁。
火光映在他冷峻的脸上,明灭之间,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气势,贯通天地。
血未干,雪未止。
可这夜的风,已然变了。
变得肃然,变得滚烫。
那是新天子的风。
赵烈站在众军之后,半跪的姿势还未起身,掌心却早已被汗湿透。
他盯着那立于火光中的人影。
萧宁。
那一袭素袍被火光映得泛出金边,衣角被夜风拂动,像要随风而去,却始终立得笔直。
他就那么静静站着,目光平淡,神情如霜。
周围一片呼喊、叩首、激动、震动,可他自己心底,却是一片空白。
“陛……下……”
那两个字在他心底轻轻滚动,像是烙铁,滚烫得发烫。
他死死盯着那道身影。
心跳越来越重,像要冲破胸膛。
那是他亲眼看着一刀斩敌的少年。
是他以兄弟相称、共饮烈酒的“宁小兄弟”。
是他同生共死、并肩迎敌的同袍。
可如今——
那个人,竟是陛下?
赵烈只觉得脑中“嗡”的一声。
一时间,天地都似乎空了。
火光映在他脸上,他的神情僵硬,像被瞬间冻住。
那眼神,既震惊,又恍惚。
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。
不知道该笑,还是该哭。
只觉得脚下的地在轻轻晃动。
那一刻,他像是陷入了梦里。
——是梦吧。
——怎么可能?
赵烈的喉咙微微动了动。
他努力想让自己冷静。
可脑中却不停浮现那一幕幕。
那夜,他们围坐篝火旁。
宁萧笑着,用那种极其肯定的口气说:“放心吧,北境的一切,陛下看得见。”
那时候他笑得真诚,毫无半分矜持。
那时候的他,就像个普普通通的少年。
会醉酒、会打趣、会在看守营门的士卒面前低声问候一句“兄弟辛苦”。
那样的人,怎么会是……
“皇帝?”
赵烈喃喃地吐出两个字。
嘴唇干得几乎裂开。
他自己都觉得可笑。
这两字从他嘴里说出,竟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颤音。
“皇帝……”
他重复了一遍。
像是在咀嚼这两个字的重量。
可无论咀嚼多少次,都不真实。
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攥着。
他看着那少年抬手、下令、诛杀、平息军心,一举一动冷静得可怕,气势如山,威压如海。
而就在半个时辰前,他还曾在心中,对对方一刀斩了韩守义的行为感叹道:“好小子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