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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清挽踏入场中时,便已感受到一种与宫中完全不同的气息。
那是铁与血凝成的沉厚威势,伴随着军士们火热的呼吸,直扑而来。
她月白斗篷在风里微微掀动,衬得她神色宁静,却目光锐利。
小莲紧随其后,心口怦怦直跳,指尖早已因紧张而发凉。冰蝶则面无表情,步伐沉稳,像随时准备拔剑护主的冷刃。
萧宁已等在场中。他负手而立,衣袍猎猎,清晨的光映照在他眉目间,整个人沉稳又锐利。
见她们到来,他脸上的冷意顿时散去,唇角勾出一丝笑意。
“挽儿,你来的正好。”
语气里带着几分亲昵与理所当然,像是邀她一同见证某件趣事。
卫清挽上前,目光落在那块裂痕深深的罗州石上,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了袖口。
她抬眸看他,眼神里满是疑惑:
“陛下,这……是铁拳打出来的?”
萧宁点头,笑意不减:“嗯,一拳之力,果然不凡。”
卫清挽轻轻蹙眉,回头看了看锦绒案上的火铳,终于忍不住轻声道:
“你不会是……真想拿这小东西去比罗州石吧?”
她语气虽柔,却掩不住惊讶。
萧宁看着她,眸子里闪过一点调侃:“怎么,连你也觉得我在说笑?”
卫清挽微微一愣,随即无奈摇头,低声道:
“不是我不信你,只是……你要小莲来试,未免太荒唐了些。”
说到这里,她伸手轻轻将小莲拉到身侧,眼神柔和:
“小莲不过一个做针线的孩子,让她对着罗州石动手,你叫我如何放心?”
小莲本就紧张,此刻更是低下头,嗓音细若蚊声:
“娘娘说的是,奴、奴婢怕坏了陛下的宝物。”
萧宁见状,眼底闪过一抹笑意,他走上前,伸手揉了揉小莲的发顶,语气极为温和:
“傻丫头,坏不了。这火铳,可不是你想象的那般脆弱。”
小莲怔住,眼睛眨了眨,心底那份惶恐竟莫名散去了几分。
冰蝶见状,终究还是出声了。她上前半步,声音冷静,却带着一丝难得的执拗:
“陛下,娘娘担忧并非无理。罗州石之坚,奴婢亲自试过,连真力全开也难伤其表。若说这东西能在妇人手中超越铁拳将军之力……奴婢斗胆直言,绝无可能。”
她眼神笃定,话虽直接,却并不带半分无礼。
萧宁转头看她,唇角弯起:“冰蝶,你也不信?”
冰蝶眉眼冷肃,果断点头:“奴婢不信。”
“哈哈。”萧宁忽然笑出声来。笑意里没有半点恼怒,反而像是对家人固执不信的纵容。
他转过头,看向卫清挽,眉眼间带着几分少年气的顽意:“你瞧,不光是你,就连冰蝶也不信我。”
卫清挽见他这样,心头一阵哭笑不得。她叹了口气:“你呀……从小就是这样,越没人信你,你偏要做给人看。”
萧宁眸色一亮,轻声却坚定:“正是如此。”
他说到这里,收了笑,语气忽然一转,透出帝王独有的决绝与自信。
“既然你们都说不可能,那——就来试试吧。”
话音落下,演武场内气氛瞬间凝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