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后,根本没人可用。”
“新党错归错,他们掌事太久,这些年来,真正的才俊、实干,十有七八都在他们手中。”
“我们若贸然换将,便是逼一个垂危病人当场换血。”
“天子要的是改革,是新局,是洗旧布新。可这局该如何换?”
边孟广喃喃道:“怕的不是换局,而是没人接局。”
“如今之计,要么——不打。”霍纲苦笑,“留他们一命,用他们之才;要么,就得立刻培养、推举、补上人手——可这事,哪是一时能成的?”
“清流这些年只讲声名,不讲权事,不肯入司、不肯下县,不肯走‘庶职之途’,如今一朝要人,却发现根本没人肯干。”
“便是肯,也不熟政。”
“临事不决者不可主事,眼下清流中人虽有风骨,可真能独当一面者……也就是我们三四人。”
“再往下推,全是空架子。”
三人再次沉默。
这才是他们最大的忧虑。
不是怕陛下不打,而是怕打得太快。
不是怕新党反扑,而是怕清流接不住手中的权柄。
“这便是……”许居正低声道,“过去我们清流一直引以为傲的‘不染污泥’,到了今日,却成了‘无人可用’的实病。”
“若陛下明日发话,命你我三人再举百人执政,你举得出来吗?”
他看向边孟广。
边孟广沉默了片刻,轻轻摇头:“最多三十人。”
“再下去,就是听书不听令之徒、空有清誉的纸上学士。”
许居正又看向霍纲。
霍纲叹了口气:“我军中可推者,仅五人。”
“其余皆旧人,不是新党提拔,便是局中观望者。”
“若我撤一人,无人可补。”
这一次,三人谁都没有再说话。
案上的酒早已冷了,茶香也随风吹淡了。
“所以,”许居正低声道,“不是不愿打。”
“是打了之后,我们反而无颜去见陛下。”
“因为我们……补不上。”
夜风灌入庭中小亭,吹得烛火轻轻颤抖,仿佛连那点微弱的光亮,也随时会熄灭。
“你说,陛下……真的看不出这个局?”霍纲忽然问。
许居正目光幽沉,望着庭中烛影微晃,缓缓吐出一句:
“他当然看得出这个局。”
“可问题是,他到底要怎么破?”
霍纲眉心紧锁,低声道:“他如今是连根拔,还是节节砍?”
“连根拔,容易沦为动摇根基;节节砍,恐怕又沦为缠斗反复。”
“新党如今并非盘根错节那么简单。”边孟广缓缓开口,眉宇间写满沉思,“而是已经成了大尧的官僚体系本身。”
“就像藤蔓缠住古树,树根还在,可藤蔓早已吞掉了阳光。”
“你要砍藤?砍得太快,树就死了;砍得太慢,藤反咬其根。”
许居正眼神微黯:“所以我才说——这一局,打蛇不难,难在打蛇之后,蛇窝如何清?旧藤如何剪?新枝又从何来?”
霍纲低头不语,指间轻扣桌面。
他心中清楚得很:萧宁此番既然敢任用魏瑞,便已说明他不惧天下之议,不避权臣之怨,意图重塑朝局,洗净前弊。
可一旦动了根基,那便是动了整部大尧的官僚机体。
“是啊。”霍纲低声道,“今日朝堂四相三清,几乎将新党排挤殆尽。”
“可除了你我三人,真正可以握实政、调部局的清流能臣,有几个?”
“如今中书、门下、吏部、刑部、兵部、户部、礼部、工部……再往下数,各路节度使、转运使、监察御史、府尹州牧,都是新党旧人。”
“天子要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