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不敢说出口,可脑海中的画面却如惊雷般一遍遍回响:
陛下,当朝称“护短”;
林驭堂,被贬从伍;
蒙大人,重回统领之位……
荒唐。
不可能。
可心跳却在加速,掌心早已汗湿。
另一边,陆沅已重回营帐,却始终未坐下。
他站在桌前,眉头紧锁,眼中不安闪现。他在说服自己,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,可指尖轻轻敲击木案的动作,却越来越快。
乔慎则站在门外,望着远处通往宫城的大道,太阳刺得他睁不开眼,他却不敢眨眼。
——怎么还没来?
——如果真有旨,早该到了。
可正因为未到,一种更沉重的压迫感,如无形之手,死死压在胸口。
连陆沅都终于意识到,那句“若是真的”,已经不再只是玩笑,而是一只手、一个影,正从皇宫的方向,一步步朝他们压来。
这时候,整个营地,连风声都像是凝滞的。
所有人都不动声色地等待着。
有的人,等一纸否决传言的圣旨;有的人,则在等,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。
时间,似乎在某一刻突然绷到了极限。
就在这几乎令人无法呼吸的寂静之中——
一串急促却沉稳的蹄声,终于自营外传来。
声音不大,却清晰无比,如同惊雷入耳。
那是仪卫开道之声,那是宫中钦差前行的节奏。
乔慎猛地直起身子,眼瞳骤缩,几乎第一时间回头大喊:
“副统——人来了!”
陆沅“唰”地回身,手中茶盏应声落地,摔成碎片!
片刻之后,营门之处,黄缎幡旗、紫金肩舆、御马标车,赫然现身!
赫然正是内廷宣旨——来了!
尘埃未落,风声却起!
一纸诏令,将斩断一切妄念,也将揭晓——真正的天子心意!
“宣——旨——!”
一声高喝,如雷霆乍响,猛然劈入禁军营地的沉寂之中。
营门外,黄缎幡旗高扬,仪卫肃整,一匹雪白高头马缓缓而入,马上骑者却非武将,而是一身紫纹窄袖、腰悬金印的内廷掌印太监韩贵。
韩贵是萧宁身边最贴近的几人之一,若非圣命,断不会轻出宫门。
他一露面,整座营地仿佛被钉入钢针,动也不敢动一下。
尘土未落,热浪犹在,营门两侧的兵卒俱已跪倒在地,不敢抬头。
“韩公公……”陆沅最先回过神来,快步迎上前去,脸上还带着强压住的从容笑意。
“公公光临,不知可是圣上有旨意下达?”
他声音不卑不亢,甚至带着一丝隐隐期待。
在他看来,此刻韩贵亲来,恐怕就是来宣读林驭堂正式转正、统掌禁军的诏命。
至于早些时候那个小吏带来的“蒙尚元官复原职”之言,他打心里嗤之以鼻,根本不信。
“这世道还能让一个殴打上官、宫禁闹事的旧统领翻身?”
“就算天子念旧,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打天下人的脸吧?”
此刻,他正要开口奉迎韩贵入营,却听韩贵翻身下马,略略整了整衣襟,神情肃穆,一改平日常带笑容的模样,转身朝营内高声喊道:
“圣上有旨!宣——!”
“全营禁军听旨——!”
他这一声,彻底打破了陆沅原本打好的“迎旨安排”。
一瞬间,原本靠在角落看热闹的乔慎脸上的笑意僵住,嗓子眼都在发紧。
胡猛那一群人刚刚从后院石棚回到前营,本是满身疲惫、汗水透甲,听到“宣旨”二字,整个人都僵在原地,几乎不敢动弹。
“跪!”陆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