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举之人:或是文庙出身、操守清廉者;或是地方吏员中办政卓着、政声远播者;
也有新科进士中才思卓绝、心系民本者。无一人属党,无一人营私,全为国士。
可萧宁的目光,仅仅停留在卷首三行,便轻轻合上了。
“嗯。”他淡淡一声。
清流三人眼中燃起希望。
可下一刻,萧宁却淡然说道:
“这份名册……朕,先记下了。”
“不过,暂不予采纳。”
轰——
仿佛一声惊雷,炸裂在清流一方众臣心中!
“暂不予采纳……”许居正身体一震,脸色刷地一白。
他以为,哪怕不全纳,至少会择其中几人用之,可现在,却是全数搁置!
“陛下……”霍纲忍不住再度出列,正欲开口,萧宁却已抬手制止。
“霍卿。”他语气不重,却极具威严,“今日为改风之日,非党争之所。”
“你们所推之人,虽有其才,但多为文馆、学署之流,虽言论有方,然未历实际。”
“朕要的,不是空谈百姓之苦,而是实可立、用可行的‘人’。”
“朕更倾向于吏部、户部这批名录。”他说着,目光转向了王擎重。
“王卿。”萧宁朗声道:“你所奏名册,条理清晰,官职有序,各部衔接妥帖。”
“这才是朕要的办事之臣。”
“准了。”
此言一出,王擎重顿时拱手拜谢,声音铿锵有力:“臣领旨!谨不负陛下所托!”
身后新党阵列之中,林志远、徐仲诚、赵启文等人,神色皆是一震,面上浮现难掩的得意之色。
他们知道,从这一刻开始,整个朝局的天平,已经真正倾斜!
——左相之争,他们已立于不败!
——改风之局,他们已占据先机!
而反观许居正三人,面色如铁,身躯挺拔如石雕,却没有再言一句。
边孟广拳头微微发颤,终于还是咬牙忍住了。
他明白,这一刻若强行抗议,便非是忠谏,而是逆旨!
——逆旨者,诛!
“这才是第一道奏表……”霍纲喃喃自语,望着那已经被轻轻放入一旁文案的清流名册,只觉心头冷入骨髓。
这第一道,已经被全盘否定了。
后面那些真正的良才贤士、隐而不仕之人,清流多年积蓄的底蕴,甚至连展露的机会都没有!
“他连试都不愿试一下……”
“是我们错估了……”许居正轻轻闭上眼睛。
他忽然意识到,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对陛下的一切揣测、理解与试探,或许都太过一厢情愿。
他们以为,陛下不过是被表象迷惑,只需点拨即可拨乱反正。
可现在看来,陛下根本不是被“迷”了——而是“看不上”。
他根本没有打算真正采纳他们的名册。
从一开始,这场“名册之争”,就是清流在自说自话。
而对面的那位年轻君王,只是站在高台上,静静看着他们挣扎、陈词、鼓动、倾尽全力——
然后,轻描淡写地一句:
“暂不采纳。”
“——准了新党的。”
这一刻,不止许居正、霍纲,就连那平日冷峻如冰的郭仪,眼神都终于有了一瞬的动摇。
“天子……已偏。”
“偏得太快,太狠。”
朝堂之上,无声却万语。
清流的沉默、新党的雀跃,如一冷一热,泾渭分明。
站在堂中的王擎重,脸上仍保持着端肃的表情,却无法遮掩眼中那抹隐藏的讥诮。
“你们老一辈,还在谈家国理想。”
“我们新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