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的那道身影,仿佛要从那张冷峻如山的面容中,读出一丝动摇的痕迹。
——可惜,没有。
萧宁神色平静,甚至称得上平和。
他只是微微颔首,语气沉稳道:“三人皆为栋梁,此事,朕记下了。”
“暂由三省议推,再由内阁上呈,择期定下。”
此言一出,等同于默认!
这一刻,许居正只觉胸中如有重锤重击,一口气险些喘不过来。
“若左相之位,真落入他们之手……”
他眼神阴沉地扫过王擎重、林志远等新党中坚之列,心头竟生出一种极度沉重的无力感。
——国策可以更改,律令可以回收,可这“左相之位”一旦落定,那便是铁铸权柄。
中书、门下、尚书三省之首,若落入新党掌控,那往后哪怕清流再有妙策,再有实心实意之臣,怕是也难有出头之日!
“霍纲。”许居正微不可察地偏头,低声传音。
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。”霍纲回应得果断,眉目间早已失去了平日的和缓儒雅,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肃杀之气。
“当年穆党肆虐,吾等眼睁睁看着左相之位落入狼手,换来的是什么?是党争,是祸乱,是民不聊生。”
“如今王擎重亦欲步其后尘,若再坐视不理……”
“我大尧……危矣。”
他话语未尽,却已震得许居正心弦微颤。
许久未言的郭仪,此刻终于轻叹一声,开口道:
“二位何须如此焦急。”
“王擎重这步棋,下得太快了。”
“先由林志远试水,再立左相候补,随后急报吏部名册……表面是按章筹政,实则欲将整个朝局一朝拿下。”
“可你们不觉得,这种‘太快’,本就是破绽吗?”
许居正皱眉:“郭大人依旧是说……陛下早有察觉?”
“我不能肯定。”郭仪摇头,“只是,陛下若真如此轻易被迷惑,又怎能在四王乱中如履平地、全身而退?”
“他沉默,不代表他不察。”
霍纲却哂然一笑:“话是这么说。但他若真信了林志远这帮人一套,再打算回头时,左相已定,吏部已固,户部在手,那时再反应过来,已然迟了。”
许居正低声道:“不能再赌了。”
“郭大人纵有慧眼,但今日之局,若再坐视不理,新党真要大权在握。”
他目光转向殿外那道晨光,轻声自语:“此时大尧,国虽未亡,民心却碎。民不问谁能御敌,只问谁能安世。”
“郭大人现在,难道……真的还觉得陛下是有意为之?”
霍纲无奈道:“若真是如此,为何我等竟连一丝端倪都未曾察觉?那面上的赞许,若非真心,又怎会那般自然?”
许居正心中亦是疑窦重重。
“若说陛下心有筹谋,装作赞同以引蛇出洞……可他自始至终,未曾有任何试探之举,甚至连一言反问都没有。”
许居正望着那御座上的青年皇帝,心情沉重,“他,是不是根本没看出问题?”
“我们……不能再等了。”
“如今虽无朝党明争之乱,但乱局未息,百姓盼的是新政,不是旧弊轮回。”
霍纲此刻缓缓点头:“是时候了。”
他袖中抽出一份薄册,乃是昨日刚刚拟就的“德政十议”,囊括清流中数位贤臣之议策,包括粮制平改、徭赋新律、兵籍巡检、童学八策……
“我昨日去过南书院。”他说。
“那些年轻士子,不输前朝旧臣。他们无权、无位,但心中有民。”
“他们才是我大尧之根。”
许居正深吸一口气,眼神一凛:“不管陛下心中是何打算,今日这殿上……我们必须开声了。”
“若无声音入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