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风雷隐动。无人知晓,这场“改风”,究竟会将大尧引向光明,还是……坠入深渊。
太和殿内,朝阳自殿檐东角射入,金红色的天光洒落在丹墀之上,也映在那一张张错杂复杂的面孔上。
刚刚结束对边孟广的训斥,朝堂上的气氛已经微微起了变化。
许居正、霍纲、郭仪三人脸色愈发沉重,心头已有隐忧。
然而,这才只是开端。
殿内气氛尚未完全平复,那吏部尚书王擎重却忽然偏首,对着林志远微不可察地递了个眼色。
林志远嘴角浮起一抹笑意,轻轻颔首,旋即稍稍偏身,背对朝堂,像是随意一瞥,眼神一扫,几名早已与他唱和多年的新党成员立刻心领神会,双双出列。
“启奏陛下!”一名工部侍郎躬身而出,声音响亮,神情颇为激动。
“下官以为,户部尚书林大人的政令之中,关于田赋整顿一节,实为当下之急。旧制不改,农民负重,乡官无所作为,弊端横行!应立即施行,推行到各州郡县,以收新政之效!”
“不错!”紧接着,一名礼部郎中也出列。
“林尚书所列之‘府仓直达乡制’,可削弱中层盘剥,推恩于民,此策甚妙,应当立即颁行!”
“陛下,林尚书对于减丁口、裁冗官之策,更是切中要害。以往诸部积冗,空耗粮饷,此策若行,不啻斧正之功!”
一时间,声声附和,络绎不绝。
新党众人如同早已排演过千百遍般,有节奏地、一人接一人地列出他们“改革”的诸般举措。
每一条都冠以“便民”、“节政”、“轻赋”、“肃吏”之名,听起来合情合理、顺应时局,连不少站在中列的官员都不禁暗自点头。
更令人动容的,是这些策略一个比一个周全,覆盖户赋、仓储、人事、吏制、府郡权责,几乎可说面面俱到。
然而——
许居正站在百官前列,双目微阖,面容沉静,仿佛是在聆听,但实则耳中却早已嗡鸣作响。
他听得出来,这些策略看似关心民生、治理吏治,实则暗藏太多私欲伏笔。
比如所谓“府仓直达”,表面是为了防止州府中官吏贪污中饱,实则是要绕过旧制。
把粮仓调度之权下放到“新党人”控制的乡府,直接由他们掌握赋粮流通,方便他们在操作中“做账”。
又比如“裁冗官”,其实是要以整顿为名,清除异己,将清流派系逐一剔除,换上自己人……
这些,全是糖衣毒药。
但最让许居正心寒的——不是这些人提出的策略。
而是那高座之上,龙椅上的年轻君主,自始至终神色平静,眼睁睁看着这一切进行,没有一句质疑,没有一丝反问。
他只是静静地听着,时不时轻轻点头,甚至微微颔首,面上浮现出一抹……赞许之意。
那不是深思熟虑后的沉默,而更像是毫不设防的接纳。
这令他无法不想:
“他……真的懂么?”
郭仪在一侧,冷峻如铁的面容早已绷得紧紧的,目光悄然瞥向霍纲。
霍纲心中同样涌起一股沉沉的失望与无力感。
一条、两条、三条……
十数条“新政”接连递上,皆由新党成员提出,无一人反对,无一人质疑。太和殿内,一派歌功颂德之貌。
朝臣们面面相觑,原本尚存一丝观望之心的,也逐渐起了动摇。
“林尚书确实能干啊,这一套一套的,我听着都有几分信服……”
“新党这些年少言少语,不争不显,如今看来却藏有深谋远略……”
“若陛下真心采纳,今岁朝局,怕是要彻底变天了……”
“唉,咱们这些老派之人,只怕已不合时宜……”
就在朝堂群心思变之时,前排的许居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