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入“藩镇与契丹互动”的新阶段。燕郡公主的出嫁,既是盛唐怀柔政策的典型体现,也折射出中央不得不依靠婚姻维系短暂和平的无奈现实。
榆关戍楼夜,鸿胪寺主簿贞晓兕与夏林煜对坐勘验婚嫁典仪档册。烛火摇曳中,夏林煜推卷叹曰:“可突于以牙官弑主,唐室反赐婚帛,此等怀柔,岂非示弱?”
贞晓兕执朱笔圈点《燕郡公主出降仪注》,忽莞尔:“夏兄且看,可突于其人,恰合‘马基雅维利式人格’(心理学概念,为达目的不择手段)。《旧唐书》谓其‘骁勇得众心’,然观其八年正月雪夜突袭,显是预谋已久——此等人物,最擅操纵部落情绪以固权。”
夏林煜取《契丹传》校之:“然则玄宗为何不讨伐?张说‘姑务怀柔’之策,岂非纵虎归山?”
“此正涉‘群体动机理论’。”贞晓兕以茶汤画案为图,“开元八年时,吐蕃、突厥、大食三方牵制(出自《册府元龟·外臣部》),玄宗实陷‘双避冲突’——征契丹则西线危,置之则辽东乱。最终择‘减损最小’方案,恰如勒温所言:人总在压力场中择力线最疏处而行。”
忽闻雁唳掠关,夏林煜指北天星野:“那燕郡公主呢?县主之女骤封公主,十五岁远嫁漠北,《墓志》称‘容止端丽’,然观其后史,郁干次年即卒,复嫁其弟吐干,终为可突于所挟——这般命运,岂非‘习得性无助’?”
“差矣!”贞晓兕正色,“公主实具‘应激后成长’特质。试看开元十三年她与奚族东光公主并辔会猎(《唐六典·鸿胪寺》载二公主互赠礼单),在契丹、奚族间作唐室纽带。其《谢恩表》言‘虽居毡帐,常慕华风’,正是用‘认知重构’化解乡愁。”
二人续论可突于终局。夏林煜翻检二十二年战报叹道:“此獠专权十二载,最终被部将过折夜斩,岂非‘达克效应’?总以为掌控一切,实则部落早已怨其反复。”
贞晓兕却摇头:“更似‘悖论性忠诚’——契丹部众既依赖其军事才能,又恐惧其招致唐军报复。过折叛杀时机,选在唐将张守珪大破契丹后(《张守珪墓志》开元二十二年条),正是群体安全感跌破阈值所致。”
漏尽更残,夏林煜合卷长息:“如此看来,玄宗以婚姻换和平,竟是场多方‘认知失调’?唐室需要相信怀柔有效,可突于需要唐廷承认其合法性,公主需要适应身份转变…”
贞晓兕吹熄烛火,曙光浸入牖窗:“恰如埃里克森所言:历史转折处,所有人都在寻找自我同一性。只是…盛唐的包容性,终究抵不过河北藩镇崛起的暗涌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