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并肩坐在落日的长廊里,风把竹影吹得晃晃悠悠。
杜小炳捂着胸口,愁眉深锁:
“小兕子,我这几日胸口像压了磨盘,针扎似的,跟西施捧心时一个模样。可我明明不是美人,老天咋也偏心?白天读书读不进去,夜里合眼便惊醒。娘说我是‘想太多’,可我知道这不是一句‘想开点’就能过去的事。”
小兕子把灯放在两人中间,盘腿坐下,像摆开一个小小公堂。
慢吞吞开口:“疼的不是心,是情绪。你这些日子把焦虑当柴火烧,胸口便冒了烟。火烫了,自然疼。”
杜小炳叹气:“可我辨不清——这是心病,还是心‘病’?”
小兕子眯眼一笑,学着郎中的腔调:“若疼能自己散步,走到两臂、下巴、后背,还拖上冷汗与恶心,那便是心脏在告状,得快快就医。若疼像蜻蜓点水,忽来忽去,来得急也去得快,多半是焦虑在捣蛋。你那心口疼,可曾赖着不走?”
杜小炳想了想,摇头:“它像猫,跳上膝头又跳走。尤其早上刚醒的时候,忽忽悠悠的。”
“那便是后者。”小兕子点头,“可猫虽顽皮,也需顺毛。来,我教你几招。”
她从袖里掏出一张小小方笺,念出一串字句,像吟诗——
“第一招,慢吸慢呼,把气捋成丝线,绕心间三匝,再缓缓吐出。
第二招,迈脚行路,不求千里,只求千步,让自然风把焦虑吹薄。
第三招,夜来泡脚,水要热乎,时辰要够,水面上撒几瓣橘皮,把一天的皱褶泡平。
第四招,按两枚穴:内关如关隘,膻中似城池,指腹做兵,轻扣城门,每座三分,各五通鼓,疼便退兵。”
杜小炳听得入神,胸口似真松了半分,仍低声道:“可我怕自己撑不住。”
小兕子抬手,啪一声拍在她肩上:“那就躺下。在哪儿跌的,就在哪儿躺一会儿。地不会嘲笑你,天也不会塌。躺够了,再起身——毕竟,连太阳都要沉一沉才升。”
杜小炳忽地笑出声,学着她的口吻:“好,那我今晚先躺平,明日肯定开心。”
竹影摇晃,两人影子叠在一起,像一幅慢慢愈合的画。
翌日傍晚的学宫后山,松风如涛。杜小炳抱着膝坐在石阶上,额角一层薄汗,像刚从梦魇里逃出来。小
兕子提着一盏小小的纸灯,灯罩上画着一只咧嘴笑的狸猫,灯火一跳一跳,映得两人的影子也晃。
杜小炳:“兕子,真不是我想太多?我太矫情了?”
小兕子抬手,啪地弹了小炳额头一下:“矫情?若是腿断了,你可会骂自己矫情?脑子也会崴脚,只是看不见。呵,若只是想一想便能把人磨成这般,那念头便是刀子。——这叫焦虑症,不是‘最近压力大’一句话就能打发的。”
她从怀里摸出一卷薄薄的册子,封面写着《缓解焦虑册》,递过去。
“第一页记着:若胸口疼得发慌,先问三件事——
一,疼可会爬到左臂、下巴、后背?
二,可曾冷汗如雨、气喘如牛?
三,痛感可挨过三十分钟仍不撒手?
若皆是,速去医馆,莫耽搁;若否,多半是焦虑在装神弄鬼。”
杜小炳点头,呼吸稍缓。
小兕子又翻一页:“再记——
刀子虽利,却有刀鞘。鞘分三层:
外层唤作‘认知’,中层唤作‘药物’,内层唤作‘微菌’。”
杜小炳眨眼:“微菌?”
“嗯,未来时间新鲜出炉的故事。爱尔兰有群书生,把社恐病人的肠中菌搬去小鼠肚里,小鼠竟也学会了躲着同类。于是世人方知:肚肠里的千军万马,竟能遥控脑袋里的灯火。”
杜小炳摸了摸肚子,苦笑:“原来我日夜不安,竟是肚子里的小人在造反。”
“所以,”小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