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 一个模糊的念头,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,骤然照亮了他的脑海。
也许,他可以从那个即将决定北方霸主命运的宏大战场上,找到自己安身立命的资本?
但在此之前,他必须先从这该死的牢笼里,获得一点点喘息和沟通的空间。
就在这时,牢房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,以及狱卒恭敬的声音:“荀参军。”
吕布猛地抬起头,看向牢门方向。
荀攸?他来做甚?
狱卒打开牢门,躬身退到一旁。荀攸缓步走入,吕布没有起身,依旧靠坐在墙角,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,那双曾令千军万马胆寒的眼睛,在昏暗中审视着这位曹操麾下的核心谋士。他知道,来的不是审问的酷吏,而是一个真正的“说客”,或者说,是一个“观相者”。
“吕将军。”荀攸率先开口,声音平和,听不出任何情绪,“别来无恙?”
吕布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丝带着嘲讽的笑意,活动了一下被镣铐束缚的手腕,铁链哗啦作响:“荀参军是来瞧我这阶下之囚,如今是何等‘无恙’吗?”
荀攸并不动怒,目光扫过吕布脖颈上那道清晰的勒痕,以及身上搏杀留下的创伤,缓缓道:“将军今日在白门楼上,一言惊四座,可谓……判若两人。”
“哦?”吕布挑眉,“那我往日,在公达先生眼中,是何等模样?”
“勇冠三军,世所罕见,”荀攸语气平淡,如同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,“然,轻于去就,唯利是视,少谋而寡断,终非人下之主,亦难为人上之君。”
这话说得极其不客气,几乎是当着面将吕布的老底掀开。若是以往的吕布,恐怕早已暴怒而起。但此刻,吕布只是静静地听着,甚至点了点头。
“公达先生看得透彻。”吕布的声音低沉下去,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沙哑与……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重,“或许,濒死一刻,能看到一些往日看不到的东西。比如,人心之险,远胜刀剑。”
他抬起头,“并州苦寒,边塞之地,只信手中画戟,胯下赤兔。以为天下英雄,不过如此。丁原、董卓……他们予我权势,我予他们武力,各取所需,何错之有?”
他像是在自问,又像是在说给荀攸听。
“直到白门楼,绳索勒紧,气息将绝……方知这天下,非一人一骑可纵横。所谓英雄,非仅勇力,更在谋断,在人心向背。”他看向荀攸,眼神变得锐利起来,“刘玄德口口声声仁义,关键时刻,一言便可送我入黄泉。曹公看似给我生机,实则将我置于炉火之上,与刘备互为制衡……这些,往日之吕布,何曾想过?”
荀攸的眼神微微一动。他仔细地观察着吕布,试图分辨这番话里,有多少是表演,有多少是真实的醒悟。眼前的吕布,确实与传闻中那个骄傲、短视的猛将大不相同。他的话语里,多了一份对局势的洞察,甚至……一丝隐忍。
“所以,将军在白门楼上,选择了那样一种方式求生?”荀攸将话题引回核心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