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西台称为“佛家台”,上联为:世事总归空,何必以空为实事;下联为:人情都是戏,不妨将戏做真情。一向不服任何人的马连举对汾阴知县所作对联也是赞不绝口。说这副对联把道、佛、人,前世和来生,历史与现实巧妙结合在一起。
老人们记得三个戏班子同台唱大戏还是在同治年间,恰逢被大水冲毁的秋风楼重新落成,汾阴知县很高兴,分别请了河南豫剧、陕西秦腔、汾阴蒲剧三个戏班,三台戏唱了四天五夜,吸引了方圆十里八乡村民蜂拥而至,乡民们大饱眼福,津津乐道好几年。
村里唱戏就是农村人的“年”,十里八村的乡民会一窝蜂涌过去看。尤其是像“麻子红”这样的名角。岚秀从小就喜欢听戏,有些戏文还能哼几句,可以说,她人生的阅历,讲话的方式,处事的原则,知识的积累,都是从戏文里听来的。她常听人说“宁肯误了收秋打夏,不能误了麻子红挂画”。
“麻子红”体态消瘦,眉清目秀。虽说是男儿身,却在戏里扮的
是旦角,唱念做打无不酷肖女子。如果不是卸了妆脸上有些麻点,还
真难把他当成一个男人看。
戏一般每天唱两场,一场从吃早饭开始,大约一个时辰。白天很少唱整本戏,多以折子戏为主,一上午往往要唱三到四场。整本戏则选在晚上,有时会唱到后半夜。
台上唱的是《打神告庙》,麻子红扮演的敫桂英在海神庙哭诉丈夫王魁“贪富贵攀权势另恋新婚”“似这等负心汉人神共愤”。台上唱得如泣如诉,台下岚秀听得垂泪连连。龙武在不远处看得心疼,几次想过去和岚秀说几句话,又害怕周围人说闲话,只好在远处观望。台上“麻子红”的唱词和震天响的器乐早被他抛到黄河边,眼下脑子里、眼睛里只有岚秀。等到看戏末了,龙武才去小吃摊上买了几个油糕,悄悄从人群中挤了过去,装作不经意间看见岚秀的母亲,嘴里忙不迭地说道:“婶,看戏了?哟,秀也在,我买了几个油糕,一个人也吃不了,你们吃几个吧!”二怪娘并不知道自家女子和龙武偷摸来往,只道是龙武骚情,便毫不犹豫接过油糕吃了起来。岚秀白了龙武一眼,故意没理他。
台上的戏已换成《三娘教子》,麻子红也在台下歇息,岚秀没了看戏的兴致,便四下里看了看,龙武在不远处注视着她,她和娘说了声要去茅房,便从人群中挤了出去。
台上唱的是千古传奇,台下演的是人间悲喜。难怪品字型戏台上有一副对联写道:“游哉悠哉,头上生旦净丑;演也艳也,脚下士农工商。”唱戏吸引了汾阴县城周边村里的小媳妇、小女子,也吸引了一些骚情的男子。他们在台下趁着女人专注看戏时,拍拍女人的屁股,有些胆大的,趁机在女人的脸上捏一下,胸上摸一把。还有些平日里在村里相好的,借看戏的名头聚在戏台下,吃点好的,说些情话,亲个嘴儿。
龙武见岚秀朝自己走过来,忙迎上去,两人一前一后往戏台后卖凉粉、卖油糕、捏糖人、耍把式卖艺聚集的方向走。
走到凉粉摊前,龙武问岚秀:“老柴的凉粉可是出了名的好,给你抓一碗?”“我告我娘上茅房,却来这达偷吃凉粉。”岚秀说到这儿自己先笑了。
老柴招呼两人在红漆长条凳上坐下,用“挠”在做好的凉粉团上刮了几下,细滑的凉粉像流水般从“挠”的缝隙间流了出来。老柴麻利地用老瓷碗盛了一碗,加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