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;玻璃杯碎裂的尖锐声在耳边炸开,看不到的无力感让梁吟惊恐地将自己缩到了被褥里。
不是的……
一定是假的。
是做梦吧。
一场噩梦。
她咬住了唇,咬得流血,湿润感流淌到下巴上,很痛,所以不是在做梦,摸了摸血放到眼前,连鲜血的红色都看不到了,怎么会呢?
是离得太远吧。
这么想着,沾着血的指尖快捅到了眼睛里,血腥味那么重,鼻子还能闻到,耳朵能听到,可就是看不到了,都看不到了,还留着干什么?
手指差点要捅进去时被直接摁住。
看不到面前是谁,恐慌感层层叠叠席卷,她尖叫,流泪,止不住地崩溃,嘴里声声骂着:“走开,走开!”
可对方不仅没走,还将她拥进了怀里。
贺丛舟用掌心捂住梁吟的脖颈和脊背,想要用身上熟悉的味道和体温给她一点点失明后的安全感,“别怕,是我,没事的会没事的。”
是我。
这两个字让梁吟一下子穿回了那天躲在草里,司沉突然出现的场景,兴许是在自欺欺人,她情不自禁回抱住了身前的男人,泪如雨下,砸湿了他肩膀处的一小块。
“你怎么现在才回来,你去哪儿了?为什么要把我丢下,不是说好了要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吗?”
她一边说,一边哭。
但这话显然不是在和贺丛舟说。
他不傻,听得出来。
没有打断,而是在梁吟精神错乱的误解中,享受这份不属于他的拥抱和依赖。
对司沉。
梁吟有说不完的话,有他在身边,她连失明的恐惧都能暂时忘却,唇贴在他耳畔,絮絮叨叨像个热恋中的小女孩儿一样说着话,言语混乱,说的大多都是在半山别墅的事。
提到了小狗,提到了青青。
这种黏糊劲儿和娇嗔让贺丛舟似乎掉进了冰火两重天,一重享受梁吟的好,一重心知肚明这不属于自己。
说了不知多久,直至口干舌燥昏睡过去,嘴里还在念叨着要吃司沉煮的海鲜粥。
可明天醒来呢?
她还是要面对自己失去光明的事实,到时只会更难控,精神本就错乱,要是再崩溃几次会直接造成身体的伤害,这次失明虽然和那次摔下山坡有关,但和情绪也是息息相关。
不想看到那种情况发生。
贺丛舟电话叫来了钟疏已,这个梁吟在陵江唯一仅剩的朋友。
有一段时间没见。
钟疏已也不比往日光鲜,人瘦了许多,来得匆忙,漫无目的在走廊找人时像一道白色的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