付玉和可竹都是一惊。
温弈墨纤细的手指从针线篮里拈起一枚银针,细长的针尖闪着幽幽的冷光。
“一条摆在明处的狗,总比一条藏在暗处的狼好对付。”
“这枚棋子,还没到除掉的时候。”
针尖轻轻刺了一下指腹,一点细微的刺痛传来,反而让她的头脑更加清醒。
这盘棋,才刚刚开始。
皇城,凤仪宫。
暖香袅袅,金兽吐瑞。
温弈舒今日穿了一身水红色的宫装,越衬得她肌肤赛雪,眉眼如画。
她指尖缠着一缕丝,对着上的皇后,语气娇嗔里带着三分委屈。
“母后,您给评评理嘛。”
“弈墨妹妹称病,连书苑都许久不去了,舒儿想去探望,竟也被拦在府外。”
她撇了撇嘴。
“说是怕过了病气给我,可谁不知道她那永亲王府,如今冷清得跟座空庙似的,女儿不过是念着姐妹情分,想去陪陪她罢了。”
皇后端坐于凤位之上,指上套着赤金的护甲,轻轻刮着茶盏的浮沫。
她保养得宜的脸上,看不出喜怒。
“哦?病了?”
“是啊,”
温弈舒凑近了些,“病得突然,又拖了这么久,女儿总觉得……有些不太对劲……”
话没说完,但那意思,谁都听得出来。
温明谦多疑,她这个枕边人最是清楚。
永亲王虽死,但旧部仍在。
他那个女儿,看着不谙世事,但谁知道是不是心思太沉,演出来的。
病了?
是真病,还是借病遁形,在谋划什么?
皇后放下茶盏,出一声轻响。
“既是你妹妹病了,为人姐姐的,理应探望。”
她声线温和,却带着威严。
“本宫也不放心,便让太医院的张院判随你走一趟吧。”
“也算,替皇上和母后,看顾她一二。”
温弈舒眼底闪过一丝得色,立刻屈膝谢恩:“谢母后疼爱!”
她倒要看看,温弈墨那张清高可恶的脸皮底下,究竟藏着什么鬼!
……
永亲王府,书房。
温弈墨正与付玉、可竹二人对着一张草图低声商议。
“……林府宴客,只在前院与花园,后宅与密库一带必会加派人手,寻常路线绝无可能。”
“林府采买的酒水,皆由府外‘醉仙楼’专供……”
话音未落,一名小厮慌张来报。
“郡主!
文熙公主殿下……带着张御医,已经到府门了!”
付玉和可竹脸色骤变。
温弈舒!
她来做什么?
还带着御医?
温弈墨心中一凛,瞬间明白。
这是来试探她的!
她面上不见丝毫慌乱,语极快地吩咐。
“可竹,去迎。
付玉,快!”
她叩了叩桌面,指向书架一角不起眼的木匣。
“老规矩,‘观音泪’。”
付玉心领神会,飞取出一个瓷瓶,倒出一粒蜡封的药丸。
此药丸不会伤身,却能在半个时辰内,让人面色苍白,脉象虚浮紊乱。
是她无聊的时候研制出来解闷的。
温弈墨将药丸和水吞下,迅脱去外袍,只穿着素白的中衣。
她又散开一半长,躺倒在内室的软榻上。
付玉则飞快地将一炉安神香换成了气味微苦的药香。
一切,不过生在几十息之间。
当温弈舒带着御医,在可竹地引领下走进内室时,看到的便是一副美人病卧的光景。
温弈墨脸色苍白如纸,唇上毫无血色,呼吸微弱。
“弈墨妹妹!”
温弈舒故作惊呼,眼底却满是审视。
她才不信,一向活蹦乱跳的温弈墨会病成这个鬼样子。
肯定是装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