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深,陛下若此刻派大军压境、缇骑四出,无异于将原本尚在观望新主的灵州官民、乃至那些与豪强有千丝万缕联系的边军,彻底推向对立面!
届时,对方便可借‘朝廷逼迫’之名,煽动民意,甚至勾结外敌,揭竿而起!
张大人、陆将军恐怕更陷险境啊陛下!”
他重重叩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:“陛下,治大国,若烹小鲜啊,此刻当以暗中全力营救张、陆二位大人为第一要务,同时以枢密院名义,明训斥公文至灵州刺史府,斥其治安不力,责令其限期查明钦差下落并严惩凶徒,如此既表明朝廷态度,施加压力,又不至于立刻撕破脸皮,给对方煽风点火之机啊!”
“若陛下直接动用大军强压,一旦灵州真因此而生乱,边境动荡,岂不是正中了那幕后之人的下怀?望陛下三思!
暂息雷霆之怒,谋定而后动!”
赵宏一番话,说得又快又急,却条理清晰,将可能引的连锁反应和巨大风险剖析得明明白白,他跪伏在地,等待着帝王的裁决,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。
顾裴站在原地,面色阴沉不定,赵宏的话如同一盆冷水,浇在他熊熊燃烧的怒火之上,嘶嘶作响,他并非昏君,自然听得懂其中的利害关系,只是方才被那“鱼已吞饵”
的嚣张气焰和心腹失踪的焦虑冲昏了头脑。
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,只有烛火跳动,将君臣二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。
良久,顾裴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,他深吸一口气,又缓缓吐出,眼中的狂暴杀意渐渐消散。
他走到御案前,想起方才的三道旨意,手指在上面重重按下。
“罢了。”
他声音沙哑,掺杂着一丝疲惫,好在恢复了往常惯有的冷静,“就依赵相所言,明旨暂缓。”
赵宏闻言,猛地松了一口气,几乎虚脱,连忙叩:“陛下圣明!”
“但是,”
顾裴话锋一转,“暗中营救的人手要加倍,给灵州刺史府的训斥公文,语气给朕放到最重。
限期三日,若三日后还没有张周和陆昀的确切消息……”
他没有说完,但那未尽的威胁,让堂下跪着的赵宏不由胆寒起来。
“还有,查官员背景的事,秘密进行,不得走漏半点风声。”
“是!
老臣这就去办!
定将陛下的意思落实周全!”
赵宏连忙应下,他心中了然,今日这般已是陛下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。
他起身,躬身退出承明殿,凉风拂过衣袍,赵宏这才惊觉里衣早已湿透,匆忙返回值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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