况,本以为那些黑衣人是剧中带过的,如果真如她所说,那便是她的重生带来了连锁效应。
她脑中一片混乱,此时不愿再多想,随即移开视线,将羽扇抬起,“那就多谢张大人了。”
清冷的声音从张周面前传来。
“职责所在。”
张周语气疏离。
张周立于殿侧,青衫玉立,腰间青龙玉佩纹丝未动。
他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红色身影,墨色的眼眸深不见底,既无悲悯,亦无讥讽,只是沉默地注视着,似一柄收入鞘中的剑,敛尽锋芒,却仍透着凛冽寒意。
孔雀羽扇微微晃动,在光影交错间,他隐约瞥见公主耳垂上金镶玉的耳铛轻晃,折射出一道冷光,刺得人眼底生疼。
就在程念弯腰即将进入车厢的瞬间,目光无意间扫过送行百官队伍的末尾
一个穿着低阶官服的身影猛地抬起头!
是谢韫!
他脸色惨白如纸,眼眶赤红,死死地盯着她,嘴唇无声地开合,看那口型,分明是在嘶喊她的名字“云娘”
!
他竟混在了送行的官员队伍里!
程念的心跳漏了一拍,但脸上覆盖着厚厚的脂粉和珠帘,无人能看清她瞬间的神情变化,但她动作没有丝毫停顿,仿佛根本没有看见他,径直弯身进入了车厢。
厚重的车帘落下,隔绝了外面的一切视线和喧嚣。
车厢内空间宽敞,铺着厚厚的软毯,熏着淡淡的龙涎香,程念独自坐在其中,听着外面礼乐再次高奏,车轮缓缓转动。
队伍开始移动了。
她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拳头,掌心已被指甲掐出深深的月牙形红痕。
刚刚那一瞥,除了谢韫绝望疯狂的脸,她还看到了别的东西。
在送行队伍外侧的宫墙阴影里,似乎有几个穿着普通侍卫服饰、却气质迥异的身影,他们的目光并非看向皇室仪仗,而是如同鹰隼般,锐利地扫视着人群,尤其是在谢韫那个方向停顿了一瞬。
那不是大周的侍卫。
程念靠在车壁上,闭上眼睛。
顾裴。
你果然,如我所料,连我离开的这一刻,都不放心地派人盯着。
也好。
她唇角极轻微地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。
我们很快,就要再见面了。
金根车在仪仗的簇拥下,缓缓驶出沉重的宫门,将那座囚禁了李如凰短暂一生、也开启了程念新一轮征战的皇城,逐渐抛在身后。
前路未知,杀机四伏。
程念睁开眼,眼底一片清明决绝。
她从袖中取出那枚暗红玉牌,指尖轻轻拂过那粒血色的宝石。
车外礼乐喧天,群臣伏跪,张周站得笔直,如一株孤松立于风雪之中。
直到那抹红色彻底消失在了车厢里,他才缓缓收回视线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封密信,上面朱砂勾勒的,正是大周边境布防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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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月前,宋国皇宫
水声潺潺,纱幔轻拂。
建在活水之上的宫殿,四面临风,透明的纱质围帘被风掀起,又缓缓垂落,将殿内的一切映得朦胧而危险。
张周静立在玉榻三步之外,青衫垂落,腰间青龙玉佩纹丝不动,他低垂着眼睫,姿态恭敬。
玉榻上的男人半倚着软枕,黑色缎面纱衣松散地披在身上,衣襟微敞,露出线条分明的肌理,他的肤色偏冷,在烛火映照下泛着玉质般的光泽,与那身黑衣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微卷的长随意垂落,几缕丝搭在健硕的肩头,随着呼吸微微起伏。
他狭长的眼眸半阖,碧色的瞳孔在阴影中泛着野兽般的幽光,正漫不经心地睨着张周。
“查清楚了?“男人的嗓音低沉,带着几分慵懒,却让人不寒而栗。
张周抬眸,目光平静地迎上那道视线:“是,北境三州的粮草,确实被人动了手脚。”
“呵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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