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石墙,触感粗糙,她敲击了几处,声音沉闷,并无异常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外面的风声似乎都带着催促的意味。
突然,她的脚尖踢到一块略微松动的石板,她立刻蹲下身,仔细查看,这块石板与周围的严丝合缝不同,边缘有细微的磨损痕迹。
她尝试用力按压,石板纹丝不动。
又试着向一侧推拉——
“咔哒。”
一声极轻微的机括响动!
石板竟真的向侧面滑开一小段,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、向下延伸的漆黑洞口!
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程念心脏狂跳,正欲探头查看。
“嗖!”
一支短弩箭擦着她的耳畔飞过,深深钉入她身后的木柱!
箭尾兀自颤抖!
程念浑身一僵,猛地回头。
只见殿门破损的光影处,不知何时立着一个黑衣人,蒙面,只露出一双毫无温度的眼睛,手中小巧的弩机正对着她。
不是昨夜那个身影!
是另一个!
那人并不言语,黑暗中眼神冰冷,再次抬手,弩机瞄准她的心口!
程念瞳孔骤缩,袖中金簪滑入掌心,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疾退,想要躲入阴影。
就在这千钧一之际!
“铛——”
忽有另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房梁上扑下,手中短刃精准地格开了那支射向程念的弩箭!
火星四溅!
两名黑衣人瞬间缠斗在一起,动作快得只剩残影,招招致命,却都诡异地没有出太大的声响,只有兵刃相接时极其短暂的铮鸣和衣袂破风声。
而程念紧贴着墙壁,呼吸急促,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、不知是敌是友的厮杀。
后来者身形更为矫健,招式狠辣利落,明显占了上风。
几招过后,他格开对方的匕,一记手刀狠狠劈在先前那黑衣人的颈侧!
那人闷哼一声,软倒在地,没了声息。
获胜的黑衣人看都未看地上的同伴,倏然转头,目光精准地锁定了程念。
四目相对。
那是一双极其深邃的眼,眸色在昏暗光线下近似墨黑,没有任何情绪,却带着一种野兽般的审视和压迫感。
程念握紧了金簪,全身戒备。
黑衣人却并未靠近,也没有任何动作,他只是看了她一眼,极其短暂的一眼,随即身形一闪,如同暗夜流影,抓起地上昏迷的同伙,瞬间便从破窗掠了出去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只剩下程念一个人,站在原地,心脏仍在剧烈地跳动,袖中的金簪已被冷汗浸湿。
地上,只留下几滴不易察觉的、深色的血迹。
以及那支差点要了她命的弩箭,还钉在柱子上,箭簇闪着幽冷的寒光。
是谁要杀她?
又是谁……救了她?
那个最后出现的黑衣人……他的眼神……竟与她记忆中那双太过相似
程念缓缓吐出一口浊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她走到柱子前,用力拔下那支弩箭,入手沉甸甸,箭杆是特制的硬木,箭簇锋利无比,没有任何标识。
她将箭小心藏入袖中。
不能再停留了,方才这里的动静随时可能引来其他人。
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漆黑的洞口,毫不犹豫地将石板推回原处,掩盖好一切痕迹。
然后迅循原路返回,如同最谨慎的狸猫,悄无声息地翻回凌华宫的后窗。
脚刚落地,内殿的门便被轻轻推开。
如喜端着一盏冰糖燕窝走了进来,见到她站在窗边,微微一愣:“殿下,您怎么站在风口?燕窝炖好了。”
程念转过身,面色已经恢复平静,甚至带着一丝病后的慵懒:“觉得有些闷,开窗透透气,”
她自然地走向如喜,接过那盏温热的燕窝,“信送出去了?”
“送出去了,找的是平日里给嬷嬷送东西的小内侍,很稳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