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不过半载贵妃便有孕,生下了如今的十皇子和三公主,有了子嗣的何贵妃又怎会再需要他,顾裴自然又被丢回了青鸾殿。
“老奴受娘娘吩咐来请您去昭和宫住。”
“既然是让你过来请孤的,孤倒想问问嬷嬷为何如此气势汹汹地带着人闯进来?此宫女甚至明明知道屋内可能住的是孤依旧毫无礼法地将门踹开?”
顾裴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,目光中带着一抹威严和不容置疑。
张嬷嬷脸色铁青,转身便呵斥那宫女:“没规矩的贱婢!
还不给殿下跪下!”
那宫女赶忙跪下,颤巍巍地抬起头看着张嬷嬷,眼中带着泪水,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出声音。
程念站在一旁却看出来那宫女喊的是干娘,她站在斜后方,嘴角不经意地上扬,眼神里带着些戏谑。
“你这贱胚子,等回了宫,自己去郑司仪那里领罚。”
那宫女嘴唇微动,似乎还想说着什么,却被张嬷嬷的眼神吓到,不敢再多言,肩膀哆嗦着朝着张嬷嬷跪拜,“喏。”
张嬷嬷旋即转过身,满脸僵硬地笑容,看着顾裴,“老奴方才已经教训了这没有礼数的婢子,九殿下现在是否愿意随老奴一同前往昭容殿?”
一场“主仆情深”
的戏码演得十足,程念站在一旁,冷眼旁观,心中暗道:果然是宫斗高手身边的得力干将。
“罢了,”
顾裴似乎失了兴趣,他垂眸捻了捻袖口,半晌才抬眼,碧色眸子在雪光里闪了闪:“她得跟着。”
语气平平,却没留余地。
这女人藏着的秘密,得攥在手里才放心。
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聚焦在程念身上。
程念惊得眼角一抽,随即立刻反应过来,脸上堆满受宠若惊的谄媚笑容。
没想到啊,这小反派还挺有良心!
她还正愁怎么才能跟着他,机会就自己送上门了!
顾裴看到她那副快要溢出屏幕的狗腿样,脸上的神情瞬间僵硬了一下,不自然地把头转向了别处,簪尖在掌心刻出血痕。
张嬷嬷打量了程念一番,一个无足轻重的宫女而已,便松口道:“可以。”
就这样,程念带着一丝窃喜,一丝忐忑,跟着未来的暴君,踏入了书中那位宠冠六宫的何贵妃的领地——昭和宫。
昭和宫的奢华与青鸾殿的破败恍若两个世界。
跨进昭和宫的门,暖意裹着甜香扑面而来,呛得程念鼻子酸,金砖缝里嵌着碎光,廊下宫女的袄子都绣着银线,环佩叮当却脚步无声,像一群精致的木偶。
这富贵气太盛,盛得像要把人融了,偏程念只觉得冷。
比青鸾殿的雪还冷。
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子,簌簌地扑在昭和宫的朱红廊柱上,顾裴跟着张嬷嬷往主殿去时,程念却被珐琅一把拽到了回廊拐角。
“进了昭和宫的门,就得守昭和宫的规矩。”
珐琅双手拢在袖中,吊梢眼往程念冻得红的指尖上一扫,语气比檐下的冰棱子还冷,“明儿起,每日去三公主那儿当值一个时辰,可别误了时辰。”
话音未落,她已踩着积雪转身离去,靛青的棉裙下摆扫过阶前未化的薄雪,半点痕迹不留。
程念怔怔抬头,只见廊外枯枝横斜,灰蒙蒙的天压得极低,仿佛下一刻就要坠下来似的。
她被安置在顾裴寝殿的外间,一张光秃秃的木榻横在墙角,连半片褥子都没有。
“孤夜间偶有不适,你在此候着。”
顾裴的声音从厚重的锦帘后传来,平静得听不出半分情绪。
锦帘落下时带起的微风,将外间唯一的一盏油灯吹得明明灭灭。
程念看着那张小榻,嘴角抽了抽,手里不忘将匣子从行李中取出。
“人肉警报器?守夜工具人?”
她在心里冷笑,喉间涌上一股铁锈味,“这小狼崽子果然没安好心!”
外间阴冷的穿堂风卷着雪沫子从窗缝钻进来,她单薄的衣衫被吹得簌簌作响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