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漠王族归顺南国,你这个宫少将军有什么必要在这儿给那个小皇帝卖命?”
他们并不把宫煜放在眼里。
他们这么多人一起联手,还拿不下一个小小的大漠和南国吗?
那笑声裹着寒铁刺进耳膜,风沙忽然变得血腥。
宫煜不再多言,剑锋指天。
鼓声一振,马蹄与刀啸同时撕裂寂静。
三旗联军如三股铁潮轰然砸向他单薄的长堤。
一炷香后,沙丘变赤。
宫煜的玄甲被血染得辨不出底色,箭雨擦过他左臂留下烧灼的痛,他却半步不让。
敌箭再次呼啸而来,被他反手削作两段,剑尖斜撩,带着决绝。
终于,敌阵鸣金。
疯了!
他爹当年以千破万,他这个当儿子的,以百挡万!
三国将领没想到,一个年轻统帅能越战越勇!
天色近昏,尸横的沙海里只剩风声嘶吼。
宫煜扶刀半跪,鲜血顺指缝滴在沙里,眨眼便被吸干。
他没有回望尸山。
夙柔还远在风口,更危险的箭瞄准她的胸口。
他必须活着,为她守好这一道防。
客栈灯影摇红,毒婆推门而入时,带着一股深夜霜意,连灯火都晃了三晃。
“姑娘,老身来晚了。”
夙柔正托腮听安德烈讲王城里哪条街的胡饼最酥,她眼尾弯弯,像新月。
毒婆的出现让她眸色陡亮,她起身,黑裘滑落,露出腕间一圈乌青的蛊痕。
见到老太婆,她很高兴,但张了张嘴,说不了话,便默默拿出纸笔。
这些个月她已经习惯了写字跟人沟通,但见到熟知的朋友,难免还是要高兴的忘了自己现在是哑巴的事儿。
[你来的可真慢,我被人毒哑了,你可有法子?快帮我瞧瞧,外面到处都是监视,你来的时候没发现什么异样吧?]
老太婆看了一眼,说,“姑娘放心,没人跟着,我前天便是到这儿了的,只是不知道姑娘你在哪,便只能在城里摆摊算命,想着万一运气好能碰上姑娘你呢?运气是差了一点儿,倒是叫我遇到了煜王殿下的人,他们讲我带了过来。”
老太婆把木匣拍在桌上,指尖飞快地拆锁,雪参与七瓣朱兰的苦香瞬间盈室。
夙柔卷起衣袖,雪白小臂上脉络已显深青。
那是毒火攻心前的征兆。
“再晚半日,你便心脉尽乱。”毒婆沉声道,以银刀划破夙柔指尖。
血珠滚落,落在事先备好的冰碗里,凝成一粒赤色玛瑙,又瞬间被参液溶开。
她把药汁推至夙柔唇边,夙柔一饮而尽,苦味让她皱鼻,却笑得肆意。
见夙柔喝下了解药。
老太婆看向倚在床榻上的安德烈,毕恭毕敬的鞠躬道,“殿下,许久未见,别来无恙。”
安德烈先前是见过老太婆的。
被下通缉令逃命的时候,他还在老太婆那儿待过一段时间。
老太婆算上去,是安德烈的半个恩人。
他点头,同样用大漠的礼仪回礼,“您不必客气。”
老太婆说,“应该的,您如今是大漠的王。”
药力一入肺腑,胸口憋闷顷刻松散。
她长长吐出一口浊息,抬眸撞进安德烈的目光。
那眼神像被夜色绞紧,掺了几分无法言说的疼。
安德烈忽然明白……
夙柔的计策从来不需要他,她连最后一刻自救的棋都备好了。
而他,只是陪跑。
那份自恃的守护、在风沙漠北里一点点长出的暧昧,被她一句话轻松击碎。
毒婆看向夙柔,“你的毒中的有些时日了,一时半会还是说不了话,但慢慢会自行恢复,姑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