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卫生间在哪？我想洗个脸。
&0t;冯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。
&0t;那边。
&0t;赵志强已经瘫在沙上刷起了短视频，外放声音大得刺耳。
卫生间的情况更糟。
马桶圈上沾着可疑的黄色污渍，洗脸池里堆着几团头，下水口明显堵塞，水几乎不往下流。
所谓的洗面奶和洗水瓶子上积了一层灰，看起来像是从未使用过。
最令人震惊的是，浴缸里竟然泡着几件霉的衣服，水已经变成了浑浊的灰绿色。
冯阳深吸一口气，回到客厅。
&0t;志强，你这地方是不是该打扫一下了？&0t;
&0t;啊？&0t;赵志强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，一脸茫然，&0t;怎么了？我觉得挺好啊。
雇了钟点工，每周来一次。
&0t;
冯阳指着卫生间：&0t;那浴缸里的衣服&0t;
&0t;哦，那个啊，&0t;赵志强满不在乎地摆摆手，&0t;懒得手洗，又不想花钱送干洗店，泡着呗，过几天换水再泡。
&0t;
冯阳感到一阵眩晕。
十年前在北京合租时，赵志强是那个每天都要拖地，连牙刷都要按颜色排列的洁癖患者。
现在这个躺在垃圾堆里刷短视频的男人，除了长相，和他记忆中的朋友几乎没有共同点。
&0t;我还是去住酒店吧。
&0t;冯阳终于忍不住说。
&0t;怎么了？嫌弃我这儿？&0t;赵志强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，&0t;老冯，你这就不够意思了。
我好心收留你，你倒挑三拣四起来。
&0t;
&0t;不是嫌弃，&0t;冯阳努力保持冷静，&0t;只是我习惯了一个人住&0t;
&0t;得了吧，&0t;赵志强冷笑一声，&0t;你们这些北京来的都一个德行，装什么清高。
我告诉你，我现在不比任何人差，这房子全款买的，车是顶配，存款七位数&0t;
&0t;这和钱没关系！
&0t;冯阳终于爆了，&0t;你看看你住的地方！
床单黏得能揭层皮，卫生间比公厕还脏，下水道堵了都不修！
你以前不是这样的！
&0t;
&0t;我以前？&0t;赵志强猛地站起来，脸涨得通红，&0t;我以前就是个穷光蛋，连房租都交不起！
现在我有钱了，想怎么活就怎么活，你管得着吗？&0t;
&0t;有钱不是这样挥霍的！
&0t;冯阳指着茶几上十几个未拆封的奢侈品包装盒，&0t;买这些没用的东西，却连基本的生活卫生都不顾，你这是病态的消费观！
&0t;
&0t;哈！
&0t;赵志强夸张地大笑，&0t;冯总教训起人来了？听说你在北京还租着房子呢吧？三十好几了连辆车都没有，还好意思说我？&0t;
冯阳感到血液冲上头顶。
&0t;至少我知道怎么活得像个正常人。
你看看你自己，开着车在马路上横冲直撞，家里像个垃圾场，除了显摆你那点钱还会什么？&0t;
&0t;显摆？&0t;赵志强一把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砸向电视，屏幕应声而裂，&0t;我他妈拼了十年才熬出头！
你知道被债主堵门是什么滋味吗？你知道为了还债一天打三份工是什么感觉吗？现在我有钱了，我乐意怎么花就怎么花！
&0t;
冯阳后退一步，突然感到一阵悲哀。
&0t;志强，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。
我只是担心你。
你变得我都不认识了。
&0t;
&0t;少来这套。
&0t;赵志强喘着粗气，金链子在汗湿的脖子上闪着刺眼的光，&0t;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