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法碰。
辛格坐在被雪压倒的原木上,在白桦林里加热罐头。克莱娜坐在他身边。
你想吃点东西吗——发出这邀请后,辛格便带她坐在了此处。没有人肉炸弹、腐烂或是虫群,在暂避战争的此处,他们互相依偎着。
辛格一直在低语。他说这是他的秘密基地,说这款粥罐头是很新的口粮,他尝过,味道不错。他是俄罗斯人,离基地八百米远的这片白桦树让他想起家。
家——他已经很久没回家了。任何一点关于家的要素都让他魂牵梦绕,但他从不对别人谈起这事。在这里谈起是为了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。
“是挺香的。”克菜娜客套地敷衍。
她现在吃不下肉,她解决的那只腐烂——无论怎么割都会在灰色肌理下渗出黑色脓血、死之恶臭的怪物,与人体高度相似却完全不同的东西,令她想吐。
她当时没有吐,只是麻木。粥热好了,辛格拿起来递向她。撑起身子,克菜娜望向那个粥罐头。它的表面浮起一层油脂,令她联想起尸油。
克菜娜扶着白桦树呕吐时,辛格从后面抱着她。
“联合军少校克莱娜?斯坦格森的遗体告别仪式将于今天下午两点举行。据悉,斯坦格森少校幼年丧亲,流浪街头。后被联合军福利院收养……”
和营养不良或畏惧战斗无关,她是堂堂正正死在战场上,被叛军杀害的。被改造成人肉炸弹、被打过、被炸过,她终于撑不住了。
这条新闻播出时,是温铁纪210年的某个夜晚。辛格瘫在沙发上看着。他没开灯,屏幕打出的方形光盖住他整个上身,又把下身淹没在黑暗里,像一场腰斩。
“所以,您并不打算参加仪式?”
代替克菜娜的新任助手完成了交接,走进门来替他开灯。“我能问问原因吗?”
“不能。”辛格闭起眼。他以为他能扯出笑容欢迎对方,但他做不到。精神的腰斩结束了,他该回归现实生活了,“你没有这种权力。”
两个月后战争结束,辛格打开上锁的抽屉,掏出恋人仅剩的遗物——她的一张四寸照片。
是她正式入伍时照的,穿着象征世界的蓝白军服,金发被帽檐遮档而不显阴沉。她微笑着,像所有十七八岁的少女,却没有那份纯真。
辛格掏出打火机。他找司令借的全球限定款,由于技术革新,像这样复古的火机仅生产几百个就停线了。
火机吐出明亮火舌,吞噬照片一角。微笑着的克菜娜在他眼前化为灰烬。这和她的骨灰色调一致,辛格固执地如此认定。
“长官,您在烧什么?”偶然路过的联合军士兵问道。
“毒品。”辛格回答。令人上瘾、费用昂贵、改变思维方式,强烈的情感与它别无二致。都是应当远离之物。
士兵露出惊恐的表情,迅速跑开。对了,那是正确的反应。辛格看着他,止不住地发笑。
打开暗网观看虐杀直播,这是辛格的新爱好。射击训练过于常规,驾驶与机甲保养让他心中有股无名火。他难以集中精力。
但浏览暗网让他有种浑身战栗的兴奋。他明白那股无名火是什么了,不错,是虐杀欲。是借战争上位联合军司令,战争结束后仍未消散的、想亲手击碎某人颅骨的欲望。
这样不好,但如果能通过视频排解又何尝不可。又一次这样想着,辛格打开昨天浏览过,今天又再次开播的虐杀直播。
——画面里是他自己的背影。
由于是在自己卧室,侧面只有一扇窗户,即防御薄弱点。辛格叹了口气,身侧展开的空间通路喷出蓝色流光,于卧房中勾勒机枪线条。
机枪成型,黑洞的枪口指向窗户,随即开火。玻璃在砰砰啪啪的枪击下粉碎,显露出夜色。辛格打算直接解决对方。
下一秒,伴随轰隆的燃爆声,门被击碎。某人扛着单兵火箭从外面开火,弹体穿透厚重感应门从中间爆开,撕碎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