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赦闻言,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,沉声道:“陛下,臣也算是您看着长大的,臣的品性如何,别人不知,您难道还不清楚吗?
臣虽糊涂,在大是大非面前,却从未有过丝毫的含糊。”
说罢,贾赦抬起头,目光中满是赤诚与孺慕:“这些年,臣因身体的原因未能继续为陛下效忠,每每思及陛下待臣之恩情,便满心愧疚,如万蚁噬心。”
贾赦微微哽咽,眼中竟泛起了泪花,继续说道:“自祖父同祖母陆续离世后,臣就如同没人心疼的孤儿一般。若是没有陛下对臣的照拂,臣怕是早就被那些人吃干抹净了。”
他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花,声音带着几分悲戚:“臣在府中调养身体的这些年,无时不刻想着陛下。后来,臣同内子在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一位外邦商人。
臣从口中得知,在咱们这里价值千金的香料宝石,在他们那里竟是寻常之物,价格低廉得超乎想象。
而咱们这里最普通的瓷器、丝绸以及茶叶,在那外邦之地却成了稀罕物,备受追捧。”
说到这里,贾赦脸上浮起一抹羞愧,他盯着养心殿的地砖继续说道:“陛下也知,臣被……撵出国公府后,囊中就一直羞涩,府中开销全赖内子的陪嫁。
所以,在得知这些后,臣就……就求着内人同那外邦商人合作,偷偷成立了一支船队。
幸得上天庇佑,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银钱。
如今,臣不敢说是富可敌国,却也远超一般的世家大族。”
仁康帝闻言,不由微微前倾了身子,目光中透露出浓厚的兴趣,问道:“哦,那这和你同雍王私下来往有什么关系?莫不是赚了钱,便起了别的心思?”
贾赦一听,吓得连忙叩首,额头重重地磕在青砖上,发出“砰砰”的声响,急声道:“陛下明鉴呐!臣之所以与雍王来往,绝非是起了别的心思啊!臣纵是有一万个胆子,也不敢有半分谋逆不轨之意呐!”
他微微抬起头,额头上已是一片红肿,眼中满是真诚与急切,眼眶里还噙着几滴泪花,似随时都会滚落下来。接着说道:“陛下,自臣被撵出国公府,那日子便如坠入了无底深渊。
府中开销全赖内子的陪嫁,每日里看着银钱如流水般花出去,却无进项,臣这心里啊,就像被刀割一样难受。
可即便如此,臣也从未忘记陛下的恩情呐!陛下对臣的照拂,臣都铭记于心,不敢有丝毫忘却。
这些年,臣靠着船队赚了些银钱,可这银钱赚得越多,臣心里的愧疚就越深。
臣想着直接将银钱送去户部,却恐被人质疑居心,又怕那些贪墨之徒中饱私囊,到不了陛下手中。
正好雍王在户部当差,处事又一向公正,臣便私下与他接触,想借他的手将银钱送入国库,也算是对陛下这些年恩情的一点报答。”
面对贾赦的解释,仁康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,那笑容里藏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深意,仿佛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,让人看不透其中的波澜。
他漫不经心地说道:“从前你的品性如何,朕自然最是清楚的。
只是人心易变,这世间的诱惑太多,权力、财富、美色,哪一样不是能让人迷失心智的东西?
你如今赚了大钱,又与雍王走得近,谁能保证你不会被这些外物所迷惑,生出别样的念头呢?”
贾赦闻言,身体猛地一颤,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,脸上满是惶恐与委屈。
他连忙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头,额头上的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,滴在青砖上,染出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。
他声音颤抖地说道:“陛下,臣对陛下的忠心,天地可鉴呐!
臣虽愚钝,但也知道臣如今的荣华富贵皆是陛下所赐,若没有陛下的庇佑,臣哪能有今日?臣又怎会做出那等忘恩负义之事?
臣与雍王殿下接触,也只是为了能顺利将银钱送入国库,绝无其他私心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