丝,精准得如同外科手术。空气中弥漫着金属、润滑油与松节油的混合香气,干净而专注。
食堂在地下室,推门而入时,喧闹的人声与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,与楼上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。长条形的餐桌上,穿着工装的制表师们正边吃边聊,有人拿着面包比划着机芯结构,有人用钢笔在餐巾纸上画表盘草图。
“我们的厨师以前在洛桑的酒店工作,”斯特恩指着取餐台,“知道大家长时间低头工作,特意准备了护眼的胡萝卜汤和补充体力的牛肉派。”
取餐台前的食物简单却精致:胡萝卜汤盛在粗陶碗里,表面浮着层淡奶油,撒着新鲜的欧芹;牛肉派的酥皮金黄酥脆,里面的肉馅混着蘑菇与红酒,香气浓郁;甜点是焦糖布丁,焦糖层敲开时发出清脆的响,布丁的嫩滑里带着香草籽的颗粒感。
唐·本杰明和米歇尔端着餐盘,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。窗外是百达翡丽的后花园,几株老梧桐的叶子在阳光下闪着光。邻桌的两位制表师正在讨论珐琅的烧制温度,一个说“昨天那批淡蓝珐琅,第六次烧制时温度高了0.5℃,就差了点意思”,另一个则说“下次试试先降1℃,最后一次再补回来”。
“他们谈论工作的样子,像在谈论艺术品。”米歇尔舀起一勺胡萝卜汤,清甜的味道里带着奶油的醇厚,“不像我们,谈的都是合同和数字。”
“但本质是一样的,”唐·本杰明咬了口牛肉派,酥皮的碎屑掉在餐盘上,“他们追求珐琅的完美,我们追求项目的完美,都是在和自己较劲。”
斯特恩端着咖啡走过来,坐在他们对面。“刚才设计们说,你们的要求让他们很兴奋,”他笑着说,“百达翡丽做了184年的表,最怕的就是重复,最期待的就是独一无二的故事。”他看向窗外,“我祖父常说,好的手表不是冰冷的机器,是有记忆的,它会跟着主人经历风雨,记录那些重要的瞬间。”
午餐快结束时,让端着个小盒子过来,里面是块珐琅试片,上面刻着缩小版的阿尔卑斯山轮廓,虽然还没完成最终烧制,淡粉与幽蓝的层次已经初显。“送给你们做纪念,”他有些腼腆,“这是第一版试片,不算完美,但带着我们的心意。”
米歇尔小心翼翼地接过试片,金属的冰凉透过指尖传来,珐琅的色彩却像带着温度。“谢谢,”她轻声说,“我们会好好保存。”
离开食堂时,唐·本杰明回头望了一眼。那些穿着工装的制表师们还在低头吃饭,偶尔抬头讨论几句,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身上,像给这群时间的匠人镀上了层金。他忽然明白,百达翡丽的传奇,不只在那些天价腕表里,更在这些日复一日的专注与坚持里。
日内瓦国际机场的私人停机坪上,湾流G650已经整装待发。艾娃站在舷梯旁,手里拿着登机包,看到他们过来,立刻递上两份文件:“先生,米歇尔小姐,您让查的蒙特卡洛艺术博览会的日程——下周开幕,正好赶上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唐·本杰明接过文件,随手翻了翻,就递给了米歇尔。“你在摩纳哥的房子,有多久没住了?”
“大概两年,”米歇尔翻看清单,指尖停在“拉沃托区海景公寓”那一页,“去年让管家重新装修过,加了个露天泳池,正对着地中海。”
登机时,米歇尔忽然回头,看向日内瓦市区的方向。“好像刚把心留在阿尔卑斯山,又要把它扔进摩纳哥的烟火里。”她笑着说,语气里带着点调侃。
“这才是生活,”唐·本杰明帮她系好安全带,“有雪山的静,也有霓虹的闹。”
私人飞机的客舱里,侍者递来冰镇的香槟,水晶杯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响。飞机滑行时,唐·本杰明看着窗外的日内瓦湖渐渐缩小,像块被遗落在大地上的蓝宝石。米歇尔靠在他肩上,翻看着百达翡丽的设计草图,忽然说:“等明年拿到表我们再去阿尔卑斯山关掉手机住一段时间。下周我们去看蒙特卡洛艺术博览会吧。”
“好。”他吻了吻她的发顶,香槟的气泡在舌尖炸开,像无数细小的时光碎片。
摩纳哥的阳光比日内瓦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