划过桌面上的划痕,「这些都是老矿工刻的,每道痕代表一吨煤。」
索尼娅突然把扳手拍在桌上,震得酒杯都在晃:「别聊这些丧气的!唐,我带你去看老高炉夜景!晚上的灯光照着,像燃烧的巨人!」她的工装裤拉链没拉好,露出里面印着多特蒙德队徽的T恤。
克拉拉突然笑起来,伸手拍了索尼娅的胳膊一下:「别吓跑客人。」她转向唐·本杰明,手指在他西装袖口轻轻摩挲,「要不我们去河边走走?鲁尔河的夜景比钢铁厂浪漫。」她的指甲涂着铁锈红的甲油,像凝固的铁水。
唐·本杰明看着杯里渐渐消退的泡沫,忽然觉得这场景很有意思——这些鲁尔区的女孩,像这里的钢铁一样直接,像煤矿一样热烈,没有柏林的精致,却带着股生猛的生命力。他今天见多了西装革履的谈判者,此刻倒想听听这些与钢铁、煤矿、足球共生的故事。
「再喝一轮。」他示意侍者加酒,「这轮喝完,请你们吃烤猪肘。」
索尼娅欢呼着举起酒杯,伊莎的嘴角漾起浅浅的笑,克拉拉则用靴跟在地板上轻轻打着节奏,榛子色的眼睛里写满志在必得——她以为能像驯服钢铁那样,轻易拿下这个看起来温和的异乡人。
酒吧的收音机换了首歌,是多特蒙德队歌的摇滚版,粗犷的旋律里混着酒瓶碰撞的脆响。唐·本杰明听克拉拉讲她在钢铁厂检测钢板的日子,看索尼娅用扳手比划着汽修厂的趣事,翻着伊莎收集的老矿工日记,偶尔插句话,更多的时候只是笑着听。
他点的烤猪肘端上来时,整个桌子都被占满了。焦黑的肘子皮像老高炉的外壳,用刀切开时发出「咔嚓」的脆响,里面的肉汁顺着瓷盘流下来,混着酸黄瓜的清爽。克拉拉叉起块最肥的肉递到他嘴边,指尖故意蹭过他的唇:「尝尝?咱鲁尔区的肘子,要带点焦糊味才正宗。」
唐·本杰明张嘴咬住,肉香混着她指尖的机油味——是多特蒙德本地汽修厂的润滑油味,和上午在球场闻到的割草机机油味截然不同。
「在想什么?」克拉拉凑近了些,牛仔背心的领口几乎要滑到胸口,露出被钢板压出的浅浅勒痕,「是不是觉得咱鲁尔区的姑娘,比你们国家的娇小姐带劲?」
索尼娅「嗤」了一声,灌下口「高炉爆破」:「克拉拉,别装了!人家一看就是大人物,哪看得上咱这钢铁厂的!」她把扳手往腰后一别,工装裤的口袋里露出半张多特蒙德的球票,「唐,下次来我送你VIP票,可以直观看南看台的位置,能听见球迷唱歌跑调!」
伊莎轻轻拉了拉索尼娅的衣角,对唐·本杰明道歉:「她们喝多了就这样,鲁尔区的人……表达感情比较直接。」她翻开笔记本,上面画着酒吧的工字钢横梁,旁边写着「1923年的钢铁,2023年的故事」。
唐·本杰明看着画,忽然觉得这地方比谈判桌更真实——这里的欲望、热情、骄傲,都像钢铁一样裸露在外,不需要用合同条款包装,不需要用礼貌用语掩饰。
酒过三巡,吧台上的账单已经叠成了小方块。侍者报出的数字让克拉拉挑了挑眉——一千五百欧元,够她在钢铁厂干半个月。唐·本杰明掏出黑卡时,索尼娅吹了声口哨,伊莎贝尔则低头继续画画,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。
「看来是做大生意的。」克拉拉用指甲划过他的西装纽扣,那里刻着船锚的暗纹,「港口生意?是买了港口么?还是租了港口?」
「算是吧。」唐·本杰明收起卡,看了眼时间,晚上十一点——该回酒店了。
他站起身时,伊莎突然把笔记本递过来:「画给你,留个纪念。」最新一页画着三个女孩围着他喝酒的样子,背景是高炉的剪影,旁边写着「钢铁与酒的夜晚」。
「谢谢。」唐·本杰明接过本子,认真地放进内袋,「画得很有力量。」
克拉拉也跟着站起来,故意撞了下他的胳膊,顺势靠在他怀里:「我家就在钢铁厂旁边,上去喝杯咖啡?我煮的咖啡加了点焦麦芽,像你喝的黑啤。」她的手滑到他的后腰,指尖勾着皮带扣,呼吸里的酒气混着钢铁厂的铁锈味,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