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汪,泣不成声。
“老子认得你,你是好人。”啪,一耳光打到角落。
“哈哈哈,大帅宠姬。”裙子一撩,伴随着亵衣撕裂声,就原地挞伐得口吐白沫,连翻白眼。冯妻吕氏年近四旬,也被密密麻麻的军汉围成一圈嘴吞洞塞手里拿。此起彼伏的血洗与欢乐中,一名士卒在楼上探出脑袋喊道:“娘的,冯贼不在!”
“什么?”众大躁。
乱军呼喝着,往驿站内外各个方向分摊人手,掘地三尺仔细复查。
冯行袭早就逃之夭夭了,根本就没回驿站。他就是兵变上位的,能不懂流程吗。王师第一个军士在武关塞上站稳脚跟的时候,他就悄悄绕路夜遁了。
哒哒哒,远处突然响起密集的马蹄声,不知是王师骑卒还是斥候。
众人表情骤变,一下冷静,也不找冯行袭了。七嘴八舌的,拽着女人扛着财货你走阳关道我过独木桥,各奔前程。很快,金丝驿就空无一人,只余死寂。乱军复散,宣告这起造反结束,如同儿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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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山绿水,林茂洞幽,往雒大道边的树木却成片枯死,不少树干光秃秃的,皮子不翼而飞,连草地上的野花也被挖成了狗啃状。
到卢氏县了。
举目张望的冯行袭长长叹息一声。
梁唐交战,竟然把虢州打成这副鬼蜮模样了么?
冯行袭不喜欢朱圣,因为这厮雄猜好杀,尤嗜奸淫部下妻女,也同样反感李圣,这也不是个好鸟——麾下左厢大恶人、右厢小杂种已飙升至数万众,可见其残害了多少蕃汉武人。去年派骑士洗劫中原,又搞得诸州生灵荼毒,男女流离,受灾最惨的河南府几被踏为白地。
在关中爱惜百姓的李氏天子,对付关东叛逆势力的风格却慢慢滑向兽兵,真是滑稽。可见在他心里,泥腿子的死活并不重要,权力才是首位。如果二者相冲,牺牲哪个毋庸置疑。
秦人、关西蛮子帮他争霸,他必须维持住慈善嘴脸,对治下百姓可能要温柔得多。而它地百姓,他的确是所谓天子君父,但没见过的百姓、朱温的百姓,又怎么会真的在意呢。
天下乌鸦一般黑,朱温、李克用之辈也全是畜生全是贼!比他盘剥金商最坏的时候还不如。
“呸。”冯行袭撩了撩乱糟糟的长发,很想不明白。最歹毒的人占据高位,不那么坏的他却要惶惶亡命天涯。三家能分晋,田氏可代齐,安史余孽裂土河北,他想当诸侯有什么罪?
窃钩者诛,杀一人者死,屠万人反而为皇帝,这是为什么。阴诡的披金戴紫,跋扈的持节封王,狐狸明堂两旁,食人狂将威扬,何故?难道真如贤者所说,圣人不死,大盗不止?
大唐要是宗周就好了。天子、诸侯、卿、民各居本分,只要自己老老实实上贡、朝觐、服从王命,也不会遭此无妄之灾。赵、魏、燕、沧、齐诸藩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。为土地传付子孙而战的赵、魏衙兵难道不是一个个国中“士”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