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应清素面朝天,身穿一件纯黑色大衣,领口竖起来,遮住半张脸,脑后的发髻只别着一根簪子。
除此以外,整个人浑身上下,便再无任何装饰,没有穿金戴银,也没有涂脂搽粉。
透过一抹淡淡的寒气,依稀可以看见她那双红肿的眼睛。
她还是那么漂亮,只是有些失神,仿佛是被风吹进来的,摇摇晃晃,完全没了往日的神采。
江雅最先跑到她面前,几乎吓了一跳,忙问:“干妈,你病了?”
薛应清反应迟钝,呆愣许久,方才点了点头,刚点两下,忽又摇了摇头,最后却问:“你刚才说什么?”
江雅沉默,眼里满是担忧。
很快,花姐、书宁、程芳和谷雨四人,也从大宅里迎出来,纷纷走过去轻声宽慰了几句。
薛应清的目光有些失焦,也不知到底是对谁说的,只顾喃喃低语道:“我来看看我师姐……”
江雅点点头,搀着她说:“走吧,我陪你过去。”
花姐等人见状,自然也都紧随其后。
不过,与其说是大家陪着她过去,倒不如说是大家领着她走进灵堂才更为恰当。
薛应清似乎很不情愿,越是靠近灵堂,脚步就越沉重,到最后,大家几乎是抬着她,才能勉强绕棺行走一圈儿。
及至此时,早已泪如雨下。
大家担心她承受不住,便连忙提议道:“不行就别看了,省得受刺激。”
薛应清把身子倚在江雅怀里,立马摇了摇头,说:“还是看看吧,再不看,以后都没机会了。”
众人苦劝未果,只好推开棺盖,搀着她缓缓走到近前。
薛应清浑身颤抖,只朝那棺内瞥了一眼,就猛地扑过去,把脸埋在臂弯里,伏在棺盖上失声痛哭。
“姐!”
一声悲鸣,闻者落泪。
薛应清像个空心的瓷娃娃,掉在地上,整个人都碎了。
她哭得近乎窒息,像刚从娘胎里出来、即将承受人世苦楚的婴儿一般,嗓音沙哑,着了魔似地碎碎念道:“姐,你舍得我么?你说话呀!你舍得我么?”
江雅和花姐原本已经过了最伤心的时候,一听这哭声,便又忍不住潸然泪下。
三人悲悲切切,情难自已。
庄书宁见状,连忙凑过去招呼道:“快别哭了,赶紧把人搀开吧!”
江雅和花姐点点头,一边帮薛应清顺气,一边拽着她试图离开灵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