尘埃落定。
江连横面如平湖。
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面对刺杀了,虽说谈不上习以为常,但也绝不至于吓得惊慌失措。
更何况,从始至终,老夜就只有一个人,李正西和海新年也早就把江连横护在身后了。
刚才的情况,只能说是有惊无险。
江连横甚至连枪都没拔,反倒是许如清的灵柩落地,听得他心里“咯噔”一声,急忙起身回头张望。
大棺罩落在地上,四平八稳,仿佛千钧重担。
几个“在帮”弟兄自觉失职,脸色煞白,战战兢兢地解释道:“东家,对不住……刚才、刚才失手了。”
说着,就连忙把棺材重新抬了起来。
江连横面色阴沉,但也只是摆了摆手,没有继续追究。
棺材已经落地,再说什么都晚了。
而且,他比谁都清楚,这就是“在帮”弟兄的成色。
他们这帮人,往往能耐不大、口气不小,平时咋咋呼呼,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,骨子里就是一帮欺软怕硬的小流氓,只能充壮声势,却不能委以重任。
江湖绿林,从来如此,哪有那么多忠肝义胆?
不过,棺材虽然重新抬起,可刚才的情形却显得太过离奇。
灵柩落地,枪支卡壳——真就只是巧合么?
江连横向来不信鬼神,此时此刻,心里却也难免犯起了嘀咕。
世事无常,心随境迁,人的想法总不会一成不变。
年富力强时,总觉得“我命由我不由天”,一切都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,谁也不曾亏欠。
纵使因缘际会,偶遇贵人,那也是自己舍命拼来的机会。
可人到中年以后,就算再怎么不信鬼神,也不愿冒然亵渎,回首往昔,滴滴点点,便觉得“运势”二字,绝非虚妄之谈。
江连横重新坐下来,暗自沉思,许久没有说话。
李正西则跑到老夜跟前儿,俯身查看,确信对方已经死透了,方才捡起地上的手枪,转过身来,一边往回走,一边低声嘟囔道:“这枪也太轻了,从来没见过呀!”
“三哥,给我瞅瞅!”
赵正北毕竟是当兵的,拿在手里一看,立刻认出这是小东洋的装备,随后转手交给江连横,说:“哥,这是鬼子的枪,最新款,黑市上应该还没流通,但就算流通了,估计也不抢手。”
“怎么讲?”
江连横接过手枪,低头看了看卡在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