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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县侯!”
高力士那张清瘤的老脸已经失去了所有从容:“你铸下大错矣!长安巨震,万民危殆!但你自来谋定后动,此番——此番定有平息之法,是也不是!”
他浑浊的老眼中,竟透出几分近乎哀求的希冀。
库房外,被震波掀翻在地的裴元敬等人挣扎著爬起,惊恐的目光穿透洞开的库门,死死锁在李易身上。
契丹使者耶律图鲁等人伏在地上,瑟瑟发抖。
天竺高僧摩訶衍手中的念珠停止了转动,凝视著李易。
拂、大食、倭国等使者更是面无人色,长安的剧变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,本能地將所有希望寄托在那个引发这一切的身影上。
整个鸿臚寺,乃至整个动盪的长安,无数道无形的目光,都聚焦於一点!
李易立於漩涡中心,他看著高力士,忽然笑了。
“平息之法”他声音不高,却压过了地脉的哀鸣,“这长安城地底埋著的脓疮爆了,血流成河,灾祸临头。尔等这些世代吸吮民脂民膏、高高在上的肉食者,不想著如何止血救人,反来问我这捅破脓包之人要法子”
李易目光扫过库房外那些惊惶失措的緋紫公卿,声音陡然转厉:“怎么享受著这暗藏祸根的富贵荣华时心安理得,脓包藏得好好的,便粉饰太平,缝缝补补,当作看不见!如今脓血四溅,危及自身了,便慌了便想著推卸”
“享受了胡道气运嫁接带来的繁荣,却不敢承担这嫁接反噬的后果只想著把脓包藏起来,丟给后人这就是尔等口中的大局这就是尔等所谓的担当”
字字诛心!
高力士脸色煞白,嘴唇哆,竟无言以对!
库房外的裴元敬等人更是如遭雷击,羞愤欲死!
“留后!”王翊之、卢珩等人顶著剧烈的震动衝到库房门口,也露出了焦急之色,“地脉不稳,恐伤及黎庶!还请“
“不必多言!”李易断然打断。
他目光穿透库房屋顶,望向那紫气与灰黑之气疯狂绞杀的苍穹。
“今日引爆此患,便是要断了这流毒后世之根!这刮骨之痛,这重塑之劫,长安城,受也得受,不受也得受!”
话音未落,他心念沉入识海深处!
哗啦一《眾建传记》中,那篇刚刚凝聚、墨跡未乾的《胡道传》骤然翻开!
“轰!”
一股源自万古蛮荒、充斥著掠夺、迁徙、血腥与坚韧的庞大意念,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,自传记中轰然甦醒!
那是无数胡族部落的兴衰史,是草原狼群的生存法则,是游牧文明最本源的烙印!
传记书页上,灰黑色的符文疯狂流转,化作一个深不见底、吞噬一切的巨大漩涡!
这漩涡甫一出现,便与鸿臚寺上空、乃至整个长安城正在溃散挣扎的灰黑胡道气运產生了共鸣!
“吼一一!
源自冥冥虚空、充满了不甘与恐惧的咆哮,在无数人心头炸响!
下一刻!
“呼长安城上空,原本因帛书碎裂而失控溃散、疯狂衝击著王朝紫气的庞大灰黑气运,如同百川归海,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强行牵引,化作一道道粗壮的灰黑色洪流,倒卷而回!
目標直指鸿臚寺库房!
直指李易!
“不!!!”
光德坊別院密室中,胡道昌发出一声悽厉到不似人声的惨豪!
他周身灰黑气运如沸水般剧烈翻腾,七窍中喷涌出粘稠的暗金色血液!
那血液甫一离体,竟化作丝丝缕缕的灰黑烟气,不受控制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离,朝著鸿臚寺方向疯狂涌去!
他苦修百年、赖以存身的胡道本源,正在被一股源自血脉、源自文明最深处的力量,霸道地,
不容抗拒地剥夺!
“我的道基!我的命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