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进来吧。”
清风端着黑漆漆的药汁进来,恭敬道:“王妃,这是周太医开的方子,王爷亲自盯着煎的,用的是最好的药材。”
沈云汐接过药碗,扑鼻的苦涩味让她微微蹙眉,但她并未犹豫,试了试温度适中,便仰头尽数喝下。这药虽不及灵泉水,但确实是温补固元的上好方子,对她明面上的“恢复”有益无害。
刚喝完药,漱了口,莫君寒便大步走了进来。他一身玄色劲装,外罩轻甲,显然刚从校场回来,身上还带着清晨的寒气和一丝未散的肃杀之意。但看到沈云汐时,那冷硬的气场瞬间柔和下来。
“醒了,汐儿?”他走到榻边,很自然地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,触手温润,不再冰凉,脸色也较昨日红润了些,他心下稍安,“感觉如何?”
“好多了,君寒不必挂心。”沈云汐微微一笑。
莫君寒仔细打量她的气色,确认她并非强撑,才点了点头:“那就好。南疆王一早又派人送来不少稀有的温补药材,我已让军医查验过,都极好,让冬雪收着了,需要时便用。”
“南疆王太客气了。”
“你救了他最得力的儿子和数万大军,况且他的一双儿女还在我们军营养伤,这点谢礼,你受得起。”莫君寒语气淡然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。他话锋一转,状似随意地道,“方才巡营,遇到刘监军,他还关切地问起你的身体状况。”
沈云汐眸光微闪,心中了然。试探,从未停止。
她抬眼看向莫君寒,声音温和却清晰:“有劳刘监军挂心。请王爷转告监军大人,本妃只是力竭虚耗,得太医圣手调理,还需静养些时日,不便见客,怠慢之处,还望海涵。”
这番话,既说明了情况,也委婉地拒绝了对方的探视和进一步的试探,合乎礼数,挑不出错处。
莫君寒眼中掠过一丝赞赏,他的王妃,总是这般聪慧剔透。
“放心,我知道该如何应对。”他握住她的手,低声道,“你只需安心休养,外面的事,有我。”
正说着,帐外突然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,紧接着是亲卫的阻拦声和一道焦急的通报声:
“报——王爷!京城八百里加急军报!”
莫君寒眉头一凝,与沈云汐对视一眼。
风波,从未止息,并且,以更快的速度,再度袭来。
“传!”莫君寒沉声应道,身形如岳,稳立帐中,将沈云汐护在了身后。
一名风尘仆仆、甲胄染尘的传令兵疾步而入,单膝跪地,双手高举一封粘着赤羽的加急文书,声音因急促而微微嘶哑:“王爷!京城急报!”
莫君寒接过,迅速拆开火漆封印,目光如电扫过纸上的内容。帐内空气瞬间凝滞,只余烛火哔啵作响。
沈云汐靠坐在榻上,清晰地看到莫君寒的侧脸线条在阅读过程中一点点绷紧,下颌线收得极紧,虽极力克制,但那股骤然升起的冷厉气势却无法完全掩盖。她的心也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。
片刻,莫君寒收起军报,对传令兵沉声道:“知道了。下去领赏,歇息吧。” “谢王爷!”传令兵行礼退下。
帐帘落下,隔绝了外面的光线和声响。
莫君寒转过身,看向沈云汐,眼神复杂,凝重之中压抑着汹涌的波澜。他走到榻边,将那份军报递给了她。
沈云汐接过,快速阅览,脸色也随之微微一变。
军报内容言简意赅,却字字惊心:
北狄王庭对外宣称,其派出迎接南疆使团(实为南宫钰兄妹)的仪仗队伍在边境附近遭遇“不明势力”伏击,全军覆没。北狄汗王震怒,斥责天朝背信弃义,杀害其子民与使者,公然撕毁此前和谈意向,陈兵十万于北境线,要求南越给出交代,并交出“凶手”,否则铁骑南下,玉石俱焚!
而朝中,以太子为首的一派,竟有不少声音附和北狄的“质疑”,认为南疆之事疑点重重,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