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李扶渊。
他的动作居然如此迅速。
谢滢琅本以为重逢,她会吓得魂飞魄散,然此刻,她却不像上回在湖边那般,星眸尽是淡然。
晨光渺渺,为他卓然挺立的身姿渡上一层淡淡的金色,宛若他自身也是这冉冉升起的朝阳,不容谛视。然他的深眸却像冰冷的雪水,将她覆于其中。
他嘴角扬起,却驻足不动,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,在五步外驻足。
迫于他强大的气场,谢滢琅不由自主地抬步走向他。
近距离才发现,那张英俊若神的脸庞已苍白胜雪。他眉头紧皱,目光阴骘,还噙了点忧伤,许是多日来为了追捕她,而顾不上休养。
“谢滢琅,半年前你逃走了一次,如今还想逃?”方才见她从山顶跳下来,他的心一度紧绷着,此刻见她安然无恙,声音依旧嘶哑。
“与其当一只笼中鸟,不如博一条生路。”她垂下眸子,就怕宁月臣突然冲出来。
“你已无路可走。”
“我知。”
“就算你逃到昆仑沧海,那也不过是朕的弦上宫商。你和宁月臣,不过是这煌煌天音中震颤的徽位。”他狂傲得不可一世。
“是啊,你是江山之主,我们不过沧海一粟。”她轻轻叹息。
“怎么,不愿回到朕身边?”
谢滢琅的声音沉了下去,“我还有这个自由吗?”
李扶渊看着她,眸中渐渐没了波澜,笑容充满笃定,“你的确没得选择,”说完,他拍拍手掌,身后一侍卫拿来一锦盒,李扶渊接过后将其打开,“你可知此为何物?”
那锦盒叫她有点眼熟,她奔过去,从锦盒里掏出一玉手镯。
此物名唤“春水碧”,寓意为“春水碧于天”,描绘了春日湖面通透温润的碧色,镯体仿佛蕴藏着一汪春水,温柔盎然,容氏经常带在手上。
既然春水碧手镯完好无损地落在李扶渊手上,那就表明,谢家父母已经被李扶渊拘押起来了。
他离开长安时,就已经做好准备了,要拿爹娘来威胁她?
她咬了咬唇,滴滴泪珠从星眸中涌出,在晨光下宛如七彩琳琅,“你将我爹娘如何了?”
他来到她面前,拂去她脸蛋上的碎发,静静地凝视着,片刻才说来,“惊鲵卫已将你爹娘请到昔日的东宫里,朕本有意接你过去和他们团圆,不过你不乖,搞了这么多花样。朕在考虑,要不要先砍掉你爹娘的一条腿,给你长下教训。”
谢滢琅一怔,复尔淡淡道:“请皇上饶了我爹娘,我愿意跟您走。”
她回头望了一眼洞口,心里愧疚无比,月臣,对不起,我什么都可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