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下纸笔,我无法弹劾你。
还好有笏板。
可以一边殴打你一边弹劾你。
刚准备揍他。
宋桓这才稍稍坐直身子,摆了摆手。
他的声音不大,却奇蹟般让殿內安静下来。
“朕倒想看看,诸位爱卿还有多少精力。”
这句话像盆冰水浇在眾人头上。
打架的官员们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。
慌忙整理衣冠跪倒在地。
欧阳森的乌纱帽不知去向,披头散髮像个疯子。
韩修的緋袍被撕开个大口子,露出里面的白色中单。
最惨的是工部都水司主事。
两个眼圈乌青,活像只貔貅。
“继续啊。”
宋桓的声音带著几分戏謔。
“朕许久没看这么热闹的早朝了。“
殿內死一般寂静,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。
“高平。”皇帝突然点名。
兵部尚书闻声地出列:“臣在。”
“钱塘欠餉,实情如何”
高平伏地:“回陛下,確实欠餉三月,但臣等绝无...”
“陈鸿。”皇帝又唤。
户部尚书以头抢地。
“户部库银见底,臣等正在加紧催缴各省税银。”
宋桓轻笑一声:“一个说欠餉,一个说没钱。朕该信谁”
张简之突然出列。
“老臣以为,当彻查户部银库,看看银子到底去了何处。”
严维中立刻反驳:“陛下明鑑!”
“近年天灾不断,减免赋税的省份多达七处,户部確实捉襟见肘。”
“哦”
宋桓挑眉:“那严卿认为银子去哪了”
严维中不慌不忙:“老臣不敢妄言。”
“只是听闻某些官员家中,楠木家具都是从沐王府运来的。”
这话明显是针对张简之,他儿子大婚。
新修的楠木厅堂,正是其政敌攻訐的焦点。
张简之面不改色。
“老臣家中楠木,皆是门生所赠,有礼单为证。”
“倒是某些人,儿子在扬州一掷千金买瘦马。”
“不知银钱从何而来”
严维中的大儿子严彬好色成性,这是满朝皆知的事。
此话一出,严阁老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。
宋桓看著两位阁臣唇枪舌战,突然问道。
“杜规何在”
当朝大学生,昔日探郎,杜规。
心头一跳,疾步出列:“臣在。”
“你兼著兵部职方司和盐课司的差事。”
“说说看,边餉该如何筹措”
殿內所有目光顿时聚焦在这个六品小官身上。
杜规深吸一口气。
知道这是皇帝在给他出难题,也是机会。
“回陛下,臣以为当开源节流並举。”
他不卑不亢:“开源者,可令两淮盐商预交三年盐引银,以解燃眉之急。”
“节流者,当彻查各卫所空餉。”
“据臣所知,仅钱塘一地,虚报兵员就达三千之数。”
这番话既打了户部的脸,又揭了兵部的短。
还给了严维中难堪,查空餉势必牵连其党羽。
但奇妙的是,皇帝似乎很满意这个的回答。
“准奏。”
皇帝一锤定音。
“杜规即日赴钱塘,会同巡按御史清点兵员。”
“至於盐引预交...”
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严维中。
“就由严卿督办吧。”
“今日朝会,甚是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