寅时三刻。
午门城楼上传来沉闷的鼓声。
文武百官在晨雾中按品级排班,鱼贯进入金鑾殿內。
鎏金蟠龙柱上的宫灯还未熄灭。
透入殿內的晨光给肃穆的朝堂蒙上一层昏黄的色调。
百官跪拜山呼万岁。
“有本启奏,无本退朝——”
司礼太监尖细的嗓音在殿內迴荡。
兵部尚书张栋立刻出列。
“臣有本奏!”
他高举象牙笏板,声音洪亮。
“钱塘总兵岳山连上十二道急奏。”
“言边关將士三月未发餉,军心涣散,请陛下速拨军餉!”
户部尚书方源马上站出来反驳。
“张部堂此言差矣!”
“户部上月刚拨二十万两至钱塘关,何来欠餉之说”
“方部堂莫非老眼昏”
张栋冷笑:“那二十万两是补去年的欠餉!”
“今年春餉四十万两,分文未发!”
方源的脸顿时涨成猪肝色,当即驳斥。
“兵部张口就要四十万两!”
“可知东南剿倭,黄河修堤处处要钱户部又不是聚宝盆!”
工部右侍郎李彬突然插话。
“说到修堤,臣要弹劾河道总督潘隆驯贪墨工料银!”
他从袖中抖出一本帐册:“这是中原道御史密查的实证。”
“潘隆將上等石料换成劣等,中饱私囊!”
吏部文选司郎中周庭芳嗤笑出声。
“李侍郎倒是热心,不过下官记得,潘总督是严阁老保举的吧”
这一句话如同冷水入沸油。
严党官员顿时炸开了锅。
纷纷指责周庭芳含沙射影。
而张简之清流一派则趁机起鬨,说工部与户部沆瀣一气剋扣边餉。
“老夫为官数十载,严阁老的大寿都没去过。”
高情商:为官清明,从不阿諛奉承。
低情商:品级太低,根本进不了大门。
宋桓单手支颐,半闭著眼睛。
仿佛对眼前的混乱充耳不闻。
手指正有节奏地轻敲著龙椅扶手。
“肃静!肃静!”
司礼太监连喊数声,却无人理会。
兵部侍郎韩修,一把揪住户部侍郎欧阳森的衣领。
“你们户部那些齷齪事,当谁不知道”
“光禄寺每年虚报的膳食银就够发半年军餉!“
户部侍郎欧阳森不甘示弱,反手抓住他的鬍子。
“你放屁!”
“兵部吃空餉的勾当才叫....哎哟!”
一声惨叫。
原来韩修被扯痛了鬍子。
竟抡起笏板朝欧阳森头上砸去。
躲闪不及,额角顿时见了红。
“打人啦!兵部打人啦!”
户部官员一拥而上。
“欺人太甚!”
兵部眾人也擼起袖子衝上去。
两拨人马在金鑾殿中央扭打成一团。
在三零四七年,第一次在金鑾殿打自由搏击。
笏板横飞,乌纱帽滚落。
不知谁的官靴被踢到一旁。
严维中和张简之依然站在原地不动。
但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。
几乎要迸出火星。
“陛下!”
都察院僉都御史突然出列,声如洪钟。
“臣请廷杖这些目无君上的狂徒!”
诸位大臣同时停手。
你又是那根葱
拿起纸笔,我无法殴打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