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年光景,如白马过膝。
朔风自北而来,如千万匹脱韁野马。
裹挟著高原的寒气和尘沙,狠狠撞在陆沉舟的脸上。
他站在高高的山脊上,粗糲的风抽打著他的玄甲发出悲鸣。
仿佛无数战死者的灵魂在风沙里哭嚎。
极目远眺,莽莽草原铺陈开去,直抵天际尽头那片灰暗的轮廓。
那里,便是突厥王庭。
它盘踞在大地之上,像一头伤痕累累,却依旧齜著獠牙的巨兽不肯倒下。
无数毡帐层层叠叠。
围拱著中央那片巨大而醒目的金色穹顶,那是突厥可汗的象徵。
今年,陆沉舟三十岁了。
他的视线掠过王庭,投向更远处那片起伏的草场。
四年前。
他就是从那个方向,踏入这片无垠的疆域。
四年。
他默默咀嚼著这个漫长而沉重的数字。
一千多个日日夜夜。
从最东边的白山黑水,到西边的瀚海戈壁。
他带著麾下铁骑,如一股无可阻挡的洪流,席捲了这片辽阔的土地。
十八部曾经桀驁不驯的勇士。
或匍匐在他的战旗之下,或永远沉眠在冰冷的泥土之中。
身后的山坡下,是他亲手缔造的虎狼之师。
“將军!”
厚重的声音自身后响起,伴隨著鏗鏘的甲叶摩擦声。
陆沉没有回头。
能如此靠近他,声音又如此熟悉的,唯有赵云。
这个昔日瘦弱的汉子,如今壮硕如山。
赵云的目光也投向山下那片灯火阑珊的王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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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最后一战了!”
他的声音带著一种莫名的亢奋,穿透呼啸的风声。
“明天太阳升起时,將军的旗帜就將插上那金帐的穹顶。”
“这片草原,终於要彻底匍匐在您的马蹄之下!”
赵云猛地吸了一口气。
仿佛要將整个草原胜利的气息都吸入肺腑,脸上的每一道刀疤都舒展开来。
“四年!”
“整整四年啊將军!”
“多少兄弟的血流干了,多少刀砍崩了.....”
“值了!都值了!”
是啊,最后一战。
四年征伐,铁蹄踏过千里,刀锋饮血无数。
终於看到了最后名为“和平”的希望。
陆沉舟从腰间取出一块白綾缠在额头,拔出了腰间的唐横刀。
注视著山下覆盖了目力所及的大片草场的钢铁巨兽。
“儿郎们!”
“打完这一仗!我们回家!”
隨即山呼海啸的炸响:“回家!回家!”
呜——呜——呜——
骤然间,三声苍凉悠长的號角声,撕裂了黎明前最后的沉寂。
“杀!”
陆沉舟注视著迅捷的钢铁洪流,十万大军在此刻倾巢而出。
何其壮阔!
“大將军!”
浑厚的声音自身后传来,扑通跪下,甚至没有一丝犹豫。
目光死死盯著面前的男人,想把他的模样刻在脑海里。
没有惧怕,只有狂热和无比的尊敬。
她双手高高捧起一个木雕刻而成的托盘。
托盘之上,並非珍饈美酒,而是厚厚一叠、用各种皮绳綑扎的皮卷文书。
每一卷都代表著草原上曾经桀驁不驯,声名赫赫的部族。
薛延陀、回紇、仆骨、拔野古……整整十八部。
阿依努尔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,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