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室的洗手间里,冰凉的水流哗哗作响。
叶勤勤双手撑在盥洗台边缘,一遍又一遍地将冷水拍在脸上,试图压下那阵席卷而来的、混合着巨大悲伤与无力的晕眩感。
镜中的自己,眼眶通红,脸色苍白,梢被水珠浸湿,显得有点狼狈。
舅舅沉默的七年守护,黎雪宁病中无意识的呢喃……这两份阴差阳错未能交汇的深情,像两块巨大的石头,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。
她为舅舅感到难过,又为黎雪宁的遭遇心痛。
眼泪混着冷水,无声地滑落。
真相的拼图还未完整,黎雪宁最终的下落依旧是谜。
她必须振作起来。
整理好情绪,叶勤勤重新推开茶室的门。
韩述担忧的目光立刻投来,她递给他一个“我没事”
的、略显勉强的眼神,重新在座位上坐下。
“周先生,可以继续了。”
她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,但语气已然恢复了镇定。
周慕辰看着她微微红的眼眶和强自镇定的神情,眼中掠过了然与歉然。
他端起已经微凉的茶,似乎在组织接下来更为艰难的叙述。
“刚才说到……雪宁在法国的治疗和生活。”
周慕辰的目光投向窗外,仿佛能穿透时空,看到那片遥远的土地,“其实,近几年,国内外局势都挺错综复杂的,有时候,国外的月亮……没那么圆。”
他的语气带上了几分现实的冷峻,将时间拉回到那个对黎雪宁而言雪上加霜的节点。
“那大概是16年初,巴黎的冬天还没完全过去,阴冷潮湿。
雪宁需要定期去医院进行化疗。”
周慕辰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,回忆着那次令人心惊的经历,“有一次,我陪她去医院,车开到半路,就被堵死了。
不是普通的堵车,是遇上了大规模的……罢工。”
他顿了顿,似乎在回想当时混乱的场景:“街上黑压压全是人,举着牌子,喊着口号,公共交通基本瘫痪,车辆寸步难行。
那些年他们确实过得太好了,福利高,假期多,一周工作四天休息三天是常态。
可问题是,没人创造价值,哪来的高福利支撑呢?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,总会爆。”
“好在……”
周慕辰吁了口气,带着后怕,“那次罢工散去的还算早,没有耽搁雪宁太久的治疗。
但这件事,像太平洋的蝴蝶扇动翅膀,产生了很多连锁反应,对很多企业都产生了影响。
经济下行,裁员潮……不可避免地来了。
我所在的公司,也未能幸免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下去,带着一种无力回天的颓然:“而病重的雪宁……”
周慕辰没有继续说下去,但结果已然不言而喻。
一个需要巨额医疗费用、且因病情无法保证稳定工作的员工,在裁员潮中会是当其冲的目标。
叶勤勤的心狠狠一沉。
她可以想象彼时黎雪宁的窘迫与绝望。
流落异国他乡,举目无亲,语言尚未完全精通,又拖着这样一副病体残躯,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和可能赖以维持生活的工作……天,仿佛在那一刻彻底塌了下来。
她该怎么办?她能怎么办?
就在这时,周慕辰忽然垂下了头,双手用力地插进梳理整齐的间,显示出了极其懊恼和悔恨的神色。
“就在那个时候……我收到了家里的越洋电话,说我爷爷身体很差,可能……熬不过去了,让我务必立刻回国一趟。”
他的声音闷闷地从指缝间传来,“我和雪宁说,我会很快回来,让她一定照顾好自己,等我。”
“雪宁听了,只是笑了笑,”
周慕辰抬起头,眼中带着当时未能察觉、如今回想却刺痛心肺的了然,“那笑容很淡,带着看透一切的平静。
她让我别担心,说……‘现在自由职业平台很成熟了,像up91ork,ta1这些,能让全球范围内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