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贤淑”
的钟小小,竟当着他面护犊子硬“刚”
。
他自幼在书香门第长大,礼法规矩森严,成人后又去的军中,不知道像钟小小这样一人在村子里拉扯三个孩子,没有一点泼劲在是不行的。
“陆大人,”
佟夫人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,“未经他人苦,莫劝他人善。”
和陆大人不同,佟夫人对南宝稀罕得不行。
那日南宝躲在满是积雪的树上一颗石子打掉了刺客暗器,佟夫人就现,这孩子的禀赋万里无一。
至于养蟋蟀坐庄,战场上处处是风险,兵法云不算不胜,敢于冒风险,又不让自己落了下风,在佟夫人眼里不但不是缺点,还是大大优点。
陆大人一甩袖子,似是不愿与之辩解。
他是一名严酷的执法者,在他看来赌博不知毁了多少家庭,所有与此相关的都该被禁止。
像南宝这样的小孩,小时便如此顽劣,如不严加约束,长大了不知会变成怎样的大魔头。
佟夫人站在钟小小身边不动声色,侍卫却是忍不住要去摸腰间的剑鞘:“你算个什么东西,竟敢对夫人无礼!”
他陆大人这一甩,多少含了几分文臣的傲慢。
就和朝中那帮文臣一样,明明在边关抛头颅洒热血的是他们,可他们却处处掣肘,一副看不起武将的意思。
他小小一个七品官也敢“哼”
他们夫人。
莫战北没想到,家里竟然立了两个山头,明明昨天还一派和气啊。
钟小小心道,不能鸡娃,谁鸡娃谁急眼。
佟夫人瞧着倒有几分像家里老人护犊子。
陆大人转身,家里屋子就这么大,索性抬脚出了屋门。
出门时听见佟夫人问南宝:“你说你是坐庄,你怎么能保证你的蟋蟀不输呢?”
“不是不输,是每只蟋蟀的赔率不同。”
南宝早慧,东宝虽然聪慧不输他,可和陆大人一样不屑和他讨论《促织经》,平时贝儿和他一起花心思最多,难得佟夫人有心问他,他便掏出一本小本子和佟夫人讲解起来。
莫战北和钟小小对视了一眼,出门追陆大人去了。
屋外飘着小雪,莫战北在院子里没找到人。
回在山道上瞧见一个人影,才一会儿功夫陆大人怎么上山了?
莫战北脚下一点追了上去。
这条路正通向他“衣冠冢”
,陆大人石化般站在离墓地不远处,都没注意到他。
墓前轻烟袅袅,罗婆婆正在烧纸,罗兄的衣冠冢和他挨在一起。
墓前的积雪扫净,罗婆婆披着大氅蹲在地上,话中带着哭音:“儿啊,你的好兄弟战北没死,你是不是很高兴啊?
是娘认错了。
他没有辜负你,他和他媳妇儿把娘照顾得很好。
还有家里的三个娃娃,娘时常想,若当初你不是执意要去从军,孩子是不是也该那么大了。”
莫战北悄声走到陆大人身边,只觉他好像不大对劲。
陆大人嗫嚅着喊了声:“春娘…”
罗婆婆手中的动作一顿,回头看见站在风雪里的陆大人,不由地后退一步。
陆大人向前一步,颤声道:“春娘,真的是你?”
旋即他的视线落在了墓碑上,再望向罗婆婆坠着的妇人髻。
“你怎么会在这儿?”
当年他回到京都,春娘早已嫁作他人妇离开了京都。
他想过她会结婚生子,儿孙满堂,可他做梦也没想过,堂堂滏阳罗氏之女会流落到甘洲偏远的一个小山村。
罗婆婆华似雪,容颜却还是三十岁妇人模样,脸上泪痕未干。
钟小小给她调减药量后,已是完全清醒。
她现莫战北不是自己从战场回来的儿子,才独自一人在年前来给儿子烧纸。
罗婆婆觉得大概是伤心过度,她才又出现了幻觉。
她上前一步,将面前人眼角的皱纹一一收入眼底,伸手抚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