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周云朗,垂眸沉默着。
从母亲刚才的话中,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母亲此举背后的深意。
培育战马,事关郦城乃至大夏未来的军力,绝非寻常差事。
母亲说“不放心别人”
,将其交予他们姐弟,是信任,更是锤炼。
他抬起头,目光清亮而坚定,迎上魏舒的视线,朗声道:“母亲,儿子愿往。”
魏舒看着他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。
“哦?云朗,说说为何想去?这可并非什么轻松享福的差事。
塞外苦寒,马场劳顿,且需极致的耐心与细致,甚至要压下读书人的清高,虚心向那些养马的老师傅乃至匈奴俘虏请教。”
周云朗挺直了背脊,声音沉稳:“母亲,正因此事重大,儿子才更想去。
郦城安危系于军力,军力之强看铁骑。
若能为我大夏培育出媲美匈奴的良驹,便是夯实了边境安宁的基石。
儿子是魏家的外孙,是母亲的孩子,享尊处优之余,更应担起责任。
读书明理,最终是为了经世致用,而非空谈。
至于辛苦,”
他顿了顿,嘴角甚至牵起一丝豁达的笑意,“男儿志在四方,岂能畏难惧苦?能亲手参与此等利国利民之事,是儿子的荣幸。”
一番话,条理清晰,志向分明,更难得的是那份越年龄的沉稳与担当。
魏舒静静听着,心中百感交集。
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,那个曾感叹“理想难继”
的男人。
若他看到云朗此态,是否会感到一丝慰藉?她当年一意孤行选择周临渊,或许错了,但上天终究待她不薄,赐给了她这样一个儿子。
“好。”
魏舒缓缓点头,只有一个字,却重逾千斤。
“云朗,既然你明白其中关窍,也有此决心,那此事便交予你。
我会派得力的老管事辅佐你,一应人手、资源,皆由你调配。
遇事不决,可随时来信问我。
但切记,既要虚心学习,也要心中有主见,莫要人云亦云。
那些匈奴送马而来的人中,亦需谨慎观察,既要用其长,亦要防其心。”
“儿子谨遵母亲教诲!”
周云朗躬身行礼,语气郑重。
看着儿子清俊而坚毅的侧脸,魏舒仿佛透过他,看到了某种未来的希望。
周临渊渴望而不可得的魏家资源,她会让父亲交到她手中的,而周云朗,在她死后,就是第三代的继承人。
她轻轻抚过袖口细微的褶皱,眼神恢复了一贯的清明与冷静。
“去吧,尽早准备,三日后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