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句多么充满疲惫和失意的话,年幼的阿舒只能拍了拍父亲的背。
她那时候还太小,不能读懂父亲这句话透露出来的无奈和迷茫。
“爹爹,可我需要你啊,爹爹想做的事情,阿舒来完成,好吗?”
年幼的她如是回答,然后她听到了父亲的大笑声。
“可阿舒只是一个女孩子啊。”
父亲无限叹惋。
是啊。
她只是一个女孩子,女孩子是没办法继承他的政治理想的。
魏舒的父亲和母亲鹣鲽情深,母亲生魏舒时候伤了身子,不能再生育,他们就只有魏舒一个女儿。
三十多年,魏舒一直是魏府唯一的孩子,父亲坚持不纳妾,也不要任何通房,不碰任何除了母亲之外的女人。
所以,魏舒对父亲极为敬重,在她的心中,男儿当如是,而不是像世俗中的大多数男子一样,但凡有一点可能,都去占有更多的女人,好像只有这样,才不辜负他们胯下多生出来的那二两肉一样。
父亲,就是魏舒的择偶标准。
所以,当那一年,周临渊承诺,若能取到她魏舒,此生只会有她一个,绝不纳二色的时候,对着那俊美的脸庞,魏舒心动了。
世人都道魏家大小姐喜好男色,是因为周云朗长了一张俊美的脸才看上周临渊。
可是没有人知道,在世人知道她看上周临渊的脸之前,周临渊就曾委婉对她表达过爱慕之意。
不然,她何至于选择定远侯府这样一个破落的门第。
她可是帝师的女儿,父亲简在圣心,天底下优秀的儿郎就没有她魏舒配不上的,怎么会独独选择了样样都不配她的周临渊呢。
父亲,我是选错了吗?
魏舒难得有些迷茫,心中莫问。
当年,父亲不是很同意这一门亲事,他曾告诉魏舒,周云朗不是良配,只是如今因为家世败落,不得不伏低做小罢了。
但凡日后他飞黄腾达,那她一定会自吞苦果。
可年少的她哪里能听得进去父亲的苦口婆心。
坚定认为自己是特殊的那一个,她也能拥有如父亲母亲那样完满的夫妻感情。
如今回头看,她低估了父亲对人性的把握。
她其实和天下其他的女子没什么不同,一样会被嫌弃,一样会被背叛。
父亲,您早就料到有这一天了,是吗?
所以,魏家的人脉,魏家的资源,从来不曾真正给到过魏舒的手中,更不要说是给到周临渊的手上。
周临渊这些年不是没有明示暗示希望岳父提携一二,他知道魏家在暗地中有很多的资源,他迫切的想要作为魏家唯一的女儿的夫婿继承这一切。
可是魏舒没有同意,父亲还在,周临渊表现的太过急切了,让她很不喜。
也许是因为如此,周临渊才会搭上巫族的圣女吧。
他是有野心的,可是,在魏舒看来,周临渊的能力是匹配不上他的野心的。
他确实有一些本事,可那一点的本事,还不足以他实现他的野心。
“渺渺,云朗,母亲打算派你们中的一个去接手匈奴马的培育,你们谁想去。
事关重大,母亲不放心别人。”
郦城和匈奴作战,最大的劣势就在马匹上。
在草原上物竞天择成长起来的马匹,比郦城,比大夏的马匹强大太多了。
它们更适合作战,耐力更强,度更快,和人更容易形成默契。
现在,匈奴送来的这些马匹,就是一个机会,只要培育出更多优良的战马,未来,他们在和匈奴的对战中就不会处于下风。
魏舒的话音落下,厅内陷入一片短暂的沉寂。
烛火跳跃,映照着她平静却不容置疑的面容,也照亮了下一双儿女各异的神情。
周渺渺神色凝重,眉宇间露出几分思索,可没有立刻开口请命。
她思忖了许久,她志不在此,她想到了堤坝,和那里的女性,她想到去的地方,在那里。
一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