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闻言,纷纷摇了摇头,笑了笑。
一名学子止住笑意,对校尉双手抱拳,
“谢过大人的美意,只是我等已行走到此,
岂能半途而废?大人,既然您已答应放行,
那我等便先行告辞。”
学子们抱拳告辞的身影刚消失在路尽头,
百姓和商人们也纷纷收拾起行囊。
老商贩捡起地上的算盘揣进怀里,对着校尉深深作揖;
老汉由家人搀扶着,一步三回头地往关口挪;
壮实汉子挑起重担,婆娘抱着孩子紧随其后,
脚步轻快了不少。
原本拥堵的关口瞬间松动,人流如细流般缓缓淌向关外,
尘土被脚步扬起,又渐渐落定。
校尉站在原地,玄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,
目光追随着远去的人群,直到他们的身影被山道拐角吞没。
身旁的亲兵们收了刀戟,气氛也松快下来。
一旁的队正,忍不住上前一步,脸上带着不解:
“大人,您为何就这么放他们走了?
方才您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天……”
校尉没有立刻回头,只是望着关外的方向,眉头微蹙。
不多时,他才收回目光,轻叹了一口气,
“因为民以食为天!
咱们都是穷苦百姓出身,
难道诸位还不能体会到老百姓的苦吗?”
校尉的话像一块石头投入水中,
周围的士兵们脸上的不解渐渐褪去,
一个个都垂下眼帘,陷入了沉默。
青石板上只剩下风吹过甲片的轻响,
刚才人群涌动的喧嚣仿佛还在耳边回荡,
却又被这沉甸甸的寂静压了下去。
良久,另一名一直沉默站在队尾的队正,
眼神里透露着一丝担忧,
声音带着几分迟疑:“大人,您说得是百姓的苦我们懂……
可要是长期这样,我朝百姓都往大周跑,
就怕百姓会流失得越来越多,到时候这责任咱们可吃罪不起呀!”
校尉摆了摆手,转身回头准备离开,走了几步后,
他才停下脚步,微微回,“此事,本将自会上报朝廷,
派人传令下去,即日起,边境出行只能放行商贩,
其余人等一律禁止通行!”
“好的,大人,属下遵命!”
大夏皇宫,方才还悬在天际的月亮已隐入云后,
夜色浓得化不开墨。
宫墙深处的寂静尚未漫过街角,
京城农舍里便陡然响起此起彼伏的鸡鸣,
一声叠着一声,在墨色夜色里撕开细碎的裂口。
不多时,皇宫外围的太监值房里,
已有点点灯火次第亮起。
窗纸上映出匆匆走动的人影,洒扫的扫帚声、
整理袍服的窸窣声混着远处的鸡鸣,
在寂静的宫道上漫开。
负责司时的太监总管提着宫灯,踩着青石板路穿过回廊,
走到太和殿前的钟楼旁,清了清嗓子,扬声高喊:
“寅时已到——”
声音穿透夜色,惊起檐角几只宿鸟。
他顿了顿,
又提高声调,对着深宫方向传呼:
“请皇上、太后娘娘移驾上朝——”
灯火摇曳中,宫人们则开始捧着朝服、捧着仪仗,
沿着宫道快步前行,方才还沉在墨色里的皇宫,
正被这提前亮起的灯火与传呼声,一点点从寂静中唤醒。
“呵”
李婷婷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,
心不甘情不愿地一脚踢开被子,懒懒散散地从床上挣扎起来。
一手接过宫女递来的漱口水,“咕噜咕噜”
地漱了漱口。
随后又接过毛巾,往面盆里沾了沾水,拧干后才往脸上抹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