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他看了一眼古之月,有些愧疚。
古之月摆摆手:
“过去了。
人活着就好。
你呢,三炮?
怎么到的四野?”
郑三炮往火堆里添了根柴:
“说来话长。
打腊戍受伤后,俺就被送到美国佬的野战医院里,养伤一养就是几个月,等出院的时候,发现新38师已经提前回国了,
咱就加入了新50师潘师长的部队,继续往南打,直到抗战胜利。
再后来,辗转回国到了东北,在长春部队投诚了,咱就阴差阳错就参加了东北民主联军,也就是现在的四野。
一路从松花江打到湘西。”
他说得轻描淡写,但其中的艰险,在场的人都懂。
“你呢,二狗?
真就在这苗寨当上门女婿了?”
郑三炮好奇地问。
孙二狗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憨厚又满足的笑:
“嗯。阿花是个好女人。
寨子里的人也好。
就是…没想到安稳日子没过几天,土匪又闹起来了。”
古之月看着跳动的火焰,缓缓道:
“是啊,仗,还没打完。
许保国这条地头蛇,比我们想的还要滑溜。”
提到许保国,三人的神色又凝重起来。
郑三炮冷哼一声:
“跑?他能跑到天边去?
这湘西大山是人民的天下,他藏得再深,老子也要把他抠出来!
老连长,二狗,这回咱们兄弟凑齐了,非得把这湘西给他梳一遍篦子不可!”
古之月点了点头,没有说话,只是目光再次投向篝火映照不到的、漆黑一片的莽莽群山。
许保国的身影,如同一个幽灵,在这片生养他也即将埋葬他的大山里,悄然隐没。
但古之月知道,这场追猎,远未结束。
他和他的老兄弟们,与这个“师兄”之间,注定还有一场了断。
夜色深沉,篝火噼啪,映照着这群从历史硝烟中走来,又将投入新的战斗的老兵。
山风掠过,带来远山野兽的隐约嚎叫和搜索部队隐约的哨音,预示着黎明后的行动,将更加艰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