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位于半山腰一处极其隐蔽的悬崖边,
孙二狗在洞口附近仔细勘察了半天,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他站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泥土,河南话带着沮丧和困惑:
“连长,三排长,痕迹到这里…就他娘的断了!
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!
除了跳崖,俺想不出别的路!”
古之月和郑三炮走到悬崖边,探头望去,只见云雾缭绕,深不见底,偶尔有飞鸟掠过。
跳下去绝对是十死无生。
但许保国那种惜命的人,怎么可能选择这条路?
“扩大搜索范围!
以洞口为中心,辐射五公里!
发动群众,询问附近寨子的老乡,看有没有人见过可疑人物或者知道其他下山的小路!”
郑三炮果断下令。
部队和随后跟来的安队长带领的苗寨民兵立刻行动起来,漫山遍野地点起火把,开始了拉网式搜索。
呼喊声、犬吠声在山谷间回荡,打破了夜的寂静。
然而,直到月上中天,搜索依然一无所获。
许保国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,没有留下任何有效的线索。
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,战士们点燃了篝火,一方面取暖,一方面照明。
篝火噼啪作响,跳动的火焰映照着几张疲惫而写满故事的脸。
古之月、孙二狗、郑三炮,这三个从缅北尸山血海中一起爬出来的老兄弟,终于有机会坐下来,好好“叙叙旧”了。
王拴柱裹着毯子,靠在一块石头上,虽然虚弱,却强打着精神,竖着耳朵听着,生怕错过一个字。
孙二狗掏出烟袋锅,装满烟丝,点上火,抽了一口,河南话说:
“老古,郑老三,你们说这许保国能跑哪儿去?
这密林这么大,咱们啥时候才能找到他?”
古之月也掏出烟,点上,抽了一口,苏北话说:
“不管他跑哪儿去,咱们都得把他找出来,不然他还会祸害老百姓。
想当年咱们在缅北打鬼子的时候,比这更难的情况都遇到过,还怕找不到一个土匪头子?”
郑三炮笑了笑,河南话说:
“老古说得对!
想当年咱们在上海跟小鬼子打仗的时候,他许保国还不知道在哪儿呢!
咱们这次要是抓不到他,就对不起牺牲的战友,对不起老百姓!”
孙二狗点了点头,河南话说:
“没错!咱们明天接着找,就算把这密林翻个底朝天,也得把许保国那龟孙儿抓回来!”
郑三炮掏出一个军用水壶,拧开盖子,一股辛辣的酒味飘了出来:
“来,老连长,二狗,这是俺从东北带来的高粱烧,比你老家的洋河大曲,劲儿大多了!
比苗家米酒来劲多了!”
他递给了古之月。
古之月接过,没有犹豫,仰头灌了一大口,那灼热的液体如同火焰般从喉咙烧到胃里,让他冰冷疲惫的身体微微一震。
他长长吐出一口带着酒气的白雾,仿佛要将这些年的颠沛流离和今日的遗憾都吐出来。
他把水壶递给孙二狗。
孙二狗也喝了一大口,咂咂嘴:
“嗯!是那个味儿!
比英国佬的威士忌强!”
三人围着篝火,一时间竟有些沉默。千言万语,不知从何说起。
火光在他们脸上明暗交替,映照着那些熟悉的、却又被岁月刻上新痕的轮廓。
最终还是郑三炮先开了口,河南话里带着感慨:
“老连长,二狗,俺是真没想到…这辈子还能活着见到你们。
当年腊戍突围,那么乱,都以为…”
古之月笑了笑,苏北话有些沙哑:
“都以为对方死了,是吧?
我也以为你和小四川他们,都折在缅北的腊戍了。”
孙二狗闷声道:
“俺也是。
后来听说部队去了东北,俺…俺就没跟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