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受了重伤,说是送回后方医院,结果就没了消息,活不见人,死不见尸,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。
有人说他伤重不治了,有人说他趁机跑了,谁知道呢。
而他古之月自己呢?新来的参谋长看他技术不错(早年学过开车),又会来事,一纸调令,把他调到了长官部的汽车团,挂了个中尉副官的闲职。
他当时还觉得这差事不错,至少安全。
可没想到,局势急转直下,他所在的部队稀里糊涂地就被包围,然后……投诚了。
想到“投诚”那段,古之月脸上就一阵发烧,心里五味杂陈。
当时怕啊,怕被当成顽固分子拉出去枪毙。
听说共军最恨军官,尤其是他们这种从缅甸回来的“精锐”。
审查的时候,他心一横,牙一咬,把自己那点侦察兵的本事和军官经历瞒得死死的,只反复强调:
“俺就是个开车的,技术兵,俺就会开汽车!”
他甚至还当场表演了一下如何快速修理发动机的故障。
阴差阳错,或许是因为解放军那时极度缺乏技术人才,他竟然真的被相信了,被当成宝贵的“技术人员”接收了,成了一名“解放战士”。
他那手在缅甸丛林里练就的侦察、射击、渗透的本事,被他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,藏得深深的,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。
而王拴柱,就是他在东北被编入解放军运输部队后分配给他的徒弟。
一个热情、单纯、有点虎了吧唧的东北新兵蛋子,崇拜他这个“技术过硬”的“老师傅”,从东北辽沈一路跟着他,平津、渡江、一路打到了这广西山地,现在又跟着车队钻进这湘西的密林里来运送弹药。
“师傅……咱啥时候能到啊……”
王拴柱在睡梦里嘟囔了一句,咂咂嘴,又没声了。
古之月收回飘远的思绪,深吸了一口烟,把烟屁股扔出车外。
他眯起眼睛,仔细打量着前方的路。
路越来越窄,两边的山崖越来越陡,树林也越来越密,遮天蔽日。
一种久经沙场的老兵特有的直觉,让他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安。
这地形,太适合打伏击了。
要是真有土匪……他不敢细想。
只能加倍小心地握着方向盘,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路两侧的密林,耳朵竖起来,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。
车队一共四辆卡车,都是和他这辆一样老旧的道奇,每辆车除了司机,还有一个副手(像王拴柱这样的),以及押运的一个班战士,分别坐在每辆车的车厢弹药箱上。
带队的是车排长,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,坐在头车上。
整个车队就像一串缓慢爬行的甲虫,在这危险的绿色峡谷里艰难前行。
突然,急刹的声音里,传来头车司机有些紧张的声音:
“注意!注意!
前面路中间有个大坑!
头车减速!
后车注意保持距离!”
古之月心里一紧,赶紧踩下刹车,老道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,缓缓停下。
他探出头往前看,只见头车前面,山路中间,不知被谁挖了一个不小的陷坑,或者是因为前几天的雨水冲刷塌陷形成的?
不像是新的,但出现的时机和位置都透着蹊跷。
头车和第二辆车都停了下来。
车排长和押车的石班长跳下车,谨慎地走上前去查看情况。
车排长背上挎着一把漂亮的c96驳壳枪,枪套打开着,随时可以拔枪射击。
石班长则端着一支中正式步枪。
驾驶室里一片寂静,王拴柱也被晃醒了,揉着眼睛懵懂地问:
“咋啦师傅?咋停车了?”
“别出声!”
古之月低喝道,他的心脏莫名地开始加速跳动,那股不安感越来越强烈。
他死死盯着车排长和石班长的背影,盯着道路两侧静得可怕的密林。
太静了。
连鸟叫声都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