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它甚至称不上是水,更像是一捧被稀释了无数倍的泥浆。
但,它确确实实,在钢盔的底部,积攒了……大约半个钢盔底那么厚的一层!
在昏黄的夕阳下,它微微晃动着,反射着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光泽!
古之月冲到跟前,一把夺过郑三炮手里的钢盔。
那钢盔入手冰凉,分量却重得异乎寻常!
他低下头,鼻尖几乎要碰到那浑浊的液体表面。
一股极其浓烈、带着土腥和植物根茎特有苦涩的气味,混杂着钢铁的冰冷锈味,猛地冲进鼻腔,呛得他几乎要咳嗽。
但他毫不在意!
他伸出颤抖的手指,极其小心地、如同触碰稀世珍宝般,蘸了一点那浑浊的液体,凑到干裂得渗血的唇边。
一股难以形容的、混合着浓重土腥、青草汁液的苦涩和一丝若有若无铁锈味的液体,瞬间润湿了他那如同砂纸般的嘴唇和舌尖。
那味道,绝对谈不上美妙,甚至可以说是极其糟糕。
然而,就在这苦涩腥咸的液体接触到干涸口腔黏膜的瞬间——
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、冰凉湿润的感觉,如同久旱逢甘霖的电流,瞬间从舌尖蔓延开来,短暂地压过了那火烧火燎的剧痛!
古之月的身体猛地一震!
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,瞬间爆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、近乎神圣的光芒!
他猛地抬起头,看向周围那一张张同样写满渴望、紧张和难以置信的脸,声音因为激动和干渴而嘶哑、哽咽,苏北腔调带着一种哭腔般的颤抖,却又无比清晰地宣告:
“是水!能喝!是水啊——!!!”
这嘶哑的宣告,如同点燃了引信的炸药!
嗡!整个榕树阵地瞬间沸腾了!
李营长则大喊:
“赶快收集起来,用美国佬的净水片过滤一下,再统一分配!”
徐天亮则看着榕树上一天没有下来的张自茂说道:
“咱们在这里跟泥猴一样找水,这个懒货一天没有下树吗?”
刘爱民接过话来,
“他可没有偷懒,咱们找水喝,今天鬼子也一样没有水喝,
我看的真真的,前前后后八波取水的鬼子,都被他撂倒了!
一个没跑!”
“那现在天又黑了,咱是不是又该找鬼子麻烦了?”
徐天亮突然对着众人笑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