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荡,
震得每个人的耳朵嗡嗡作响。
寂静像块晒化的麦芽糖,
黏在每个人喉咙里。
终于有人站起来,
是个戴单眼眼罩的小个子,
云南话带着颤:
\"长官,咱在雷公山被土匪打断过三根肋骨,没喊过疼。\"
徐天亮立刻凑过去,鼻尖几乎顶住人家眼罩:
\"打断肋骨?
老子见过被鬼子刺刀挑穿腮帮子的,
照样能咬掉敌人耳朵——
你能吗?\"
小个子猛地扯开衣领,
锁骨下方三道狰狞的刀疤像蜈蚣爬过:
\"这是替国军运粮时被土匪砍的!\"
徐天亮突然笑了,拍着人家肩膀:
\"行啊,疤比老子的勋章实在!
留下吧,往后教弟兄们怎么用牙咬敌人的电话线。\"
接下来的力量训练像场活剐。
古之月盯着弟兄们扛着圆木在晒烫的石板上爬,
松木的树脂味混着汗臭钻进鼻腔,
有个汉子没撑住,圆木压在手腕上,
骨裂声像掰断干树枝。
徐天亮却叼着旱烟喊:
\"装什么死?
鬼子的刺刀扎进肚子,
照样能跑三里地!\"
日头偏西时,训练场地上躺满了跟死狗似的弟兄。
古之月摸出怀表,指针指向申时三刻——
比预计的淘汰时间早了两刻钟。
他蹲下身,看见李满仓正在给赵铁蛋揉腿,
后者的草鞋早就磨穿,
脚底的血泡沾着沙粒:
\"铁蛋,当年在岳麓山,
你背着重机枪跑了一夜,现在咋虚成这样?\"
赵铁蛋龇牙咧嘴地笑:
\"长官,那时候想着鬼子在屁股后头追,
现在...现在怕给侦察连丢脸。\"
古之月拍了拍他肩膀,
站起身时看见远处伙房飘起炊烟,
白菜豆腐的香味勾得人胃里翻江倒海。
但他知道,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。
入夜后,营房里的暑气退了些,
却闷得像蒸笼。
古之月靠在门框上,
听着徐天亮在隔壁屋训话:
\"夜里睡觉不准脱裤衩!
老子见过鬼子摸进营房,
把熟睡的弟兄割了舌头当鞋带!\"
突然,有个河南口音带着哭腔:
\"长官,咱想家了...\"
话没说完就被打断:
\"想家?
等你把鬼子的头砍下来寄回家,
你娘能多吃三碗干饭!\"
凌晨时分,蝉鸣终于歇了,
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。
古之月刚合上眼,
突然听见\"砰\"的巨响,
浓烟从窗口灌进来,
辛辣的气味呛得人咳嗽。
他噌地跳起来,看见徐天亮站在院中央,
手里举着冒烟的手榴弹——
当然,是卸了引信的。
\"都给老子滚出来!\"
金陵话混着咳嗽声,
\"穿好裤衩扛枪!全副武装越野二十五公里!\"
弟兄们光着膀子往外跑,
有人被烟熏得睁不开眼,撞在廊柱上。
古之月看着孙二狗熟练地给阿花递弩箭,
突然想起三年前在苗寨,
这汉子教他们用艾草熏蚊子,
现在却用烟雾弹练应急反应。
越野路上,蛙鸣声在水田里聒噪,
月光把队伍拉成长长的黑影。
有个新兵跟不上,
栽进稻田里,
稀泥糊了满脸。
徐天亮却踢了他屁股一脚:
\"起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