/p>
随后,便听到窗外传来徐天亮压低嗓音模仿画眉鸟的叫声:
“班头,跟你说个事儿……这周瘸子当年跟着黄军长去过海州军营呢,而且他还偷偷喝过孙团长珍藏的波尔多红酒哟……”
没等徐天亮说完,古之月猛地一脚踹向铁门,只听“咣当”一声,铁门剧烈地震动起来。
然而,尽管嘴上骂着“滚”,但他的嘴角还是不由自主地扯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纹。
糖盒里除了发霉的薄荷糖,还有枚刻着\"卢\"字的黄铜弹壳——徐天亮竟从收缴箱里摸出了这个。
在腊月三十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中,古之月缓缓地踩着那满地如红毯般的红纸屑,一步一步地从禁闭室走了出来。
此时,徐天亮正站在门口,手中不停地抛接着几颗花生,脸上洋溢着笑容说道:
“班头,听说陈仓的悦来酒楼新进来一批西凤酒,那味道可真是够辣、够劲!
走,咱们今晚就过去尝尝鲜,不喝个酩酊大醉决不罢休!”
古之月听后,满脸好奇地问道:
“今天不是军营一起过年的时候嘛?怎么想着要出去喝酒呢?”
徐天亮微微一笑,解释道:
“现在新兵们还没到呢,军营里头压根儿就没几个人。
而且那帮刚从黄埔军校毕业分过来的学生兵,和咱们根本合不来,简直就是尿不到一个壶里。
所以啊,他们也懒得管咱们了。就让他们继续留在食堂吃那些大锅菜吧!
嘿嘿,我已经跟新来的郭排长请过假啦,今晚就咱俩出去好好放松一下。
我连悦来酒楼的座位都提前订好了,赶紧走吧!”
说话间,两人坐着黄包车来到了悦来酒楼前。
只见酒幡之下,那个用白搪瓷做成的痰盂里已经积起了一层薄薄的雪花。
由于正值除夕佳节,店铺里空荡荡的,连一个客人都看不到。
掌柜的此时正弓着身子,全神贯注地擦拭着那块悬挂在店门口、写有“概收银元”几个大字的木质招牌。
只见他动作轻柔,小心翼翼地将每一处污渍都清除干净,仿佛这块牌子有着非同一般的重要性。
就在这时,一阵响亮的声音打破了寂静。
原来是徐天亮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,他用力地拍了两下桌子,然后掏出两块闪闪发光的袁大头,高声喊道:“掌柜的,老样子!来一桌上等的席面!”
然而,当他转过头时,却压低声音自言自语道:
“嘿嘿,这可是从那个四川佬手里赢过来的,今天这一趟可真是没白跑啊!”
很快,一瓶醇香扑鼻的西凤酒被端上了桌,然后是扶风一口香,马家烧鸡,萝卜熬肉,腊驴肉,臊子排骨,西岐合盘,时令果蔬,还有臊子面。
徐天亮迫不及待地给自己倒了一杯,仰头一饮而尽。
那辛辣的酒水如同火焰般顺着喉咙流淌而下,但他似乎并不在意,反而咂巴着嘴回味着其中的滋味。
坐在一旁的古之月则默默地凝视着随风飘扬的酒旗,眼神有些迷离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徐天亮见状,拿起筷子蘸了点酒,在桌面上开始比划起来。
他一边画着蜿蜒曲折的线条,一边说道:
“是不是想念洋河大曲啦?别着急,等咱们打回了老家,我一定好好请你喝个痛快……”
话说到一半,他忽然像是被噎住了一样,声音戛然而止。
原来,他看到了桌沿处用刀刻下的一个“凌”字,上面还残留着刚刚滴落的酒渍。
沉默片刻后,古之月轻轻地抚摸着放在桌上的那把刺刀刀柄,缓缓开口道:
“还记得去年初冬的时候……觅诗专门给乐凌裁剪了一件崭新的棉袄……”
她的话语充满了思念和感伤,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过去那些美好的时光。
就在这时,窗外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响,瞬间将两人的回忆炸得粉碎。
徐天亮猛地回过神来,手忙脚乱地在怀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