‘署坛’,是历代东巴祭祀自然神的地方,后来被泥石流埋了,没想到老祭司把位置记在了地图上。”
我凑过去细看,地图上除了 “署” 神符号,还标注着三棵 “神柏” 的位置,旁边用红墨写着一行小字,对照字典翻译后是:“坛在柏下,魂守坛生”。和阿婆突然握紧布包:“老和生前总说,寨后山有异响,像是有人在挖东西,现在想来,怕是有人想找祭祀遗址的宝贝!”
第二天天刚亮,我们带着地图、香柏枝和魂铃往寨后山走。山路比上次更陡,枯叶积了厚厚一层,踩上去 “沙沙” 响。走了约莫一个时辰,前方出现三棵粗壮的香柏树,树干上刻着模糊的东巴文,正是地图上标注的 “神柏”。
“就是这儿了。” 和阿爷用锄头拨开树下的枯叶,露出一块青石板,石板上刻着 “署” 神的蛇形符号,边缘有明显的撬动痕迹。我蹲下身,指尖刚碰到石板,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从地下窜上来,耳边传来细碎的 “沙沙” 声,像是有人在土里低语。
“谁在那儿?” 和阿婆举起魂铃摇了摇,“叮铃” 声穿透晨雾,地下的低语突然停了。和阿爷用力撬开青石板,一道暗门赫然出现,里面黑漆漆的,飘出淡淡的泥土腥气,还夹杂着一丝檀香 —— 是东巴祭祀用的香柏香。
我打开手电筒往里照,暗门下方是陡峭的石阶,石阶尽头隐约能看到一个石台,石台上摆着一个陶制的 “署” 神雕像,雕像前散落着几片东巴纸。“这就是祭祀坛!” 和阿爷激动地往前走,刚踏上石阶,手电筒突然闪烁了几下,光线里竟映出一道佝偻的影子,站在石台旁,穿着破旧的黑色羊皮褂,手里握着一根木杖。
“是和四爷!” 和阿婆的声音发颤,“他是寨里最后一个守护祭祀坛的老人,十年前在坛边守着时没的,大家都说他的魂留在这儿了!”
那道影子慢慢转过身,我看清他的脸 —— 皱纹堆得像老树皮,眼睛却亮得惊人,直勾勾地盯着我们手里的祖灵袋。和阿爷赶紧拿出香柏枝点燃,朝着影子鞠了一躬:“和四爷,我们是来保护祭祀坛的,老祭司的地图指引我们来的,您别担心。”
影子没有说话,只是举起木杖,指了指石台旁的一个土坑。我走过去,用手拨开泥土,竟挖出一个铜制的 “祭盘”,盘上刻着日月星辰的图案,还有几行东巴文,翻译后是:“外人掘坛,署怒魂散,守坛者,魂系坛生”。
“难怪寨里这些年不安生,” 和阿爷叹了口气,“有人来挖祭祀坛,惹恼了自然神,和四爷的魂也被绑在这儿,走不了归魂的路。”
和四爷的影子突然剧烈晃动起来,像是在挣扎。我赶紧把祭盘放回石台上,和阿爷点燃香柏枝,开始念祭祀词:“署神在上,守坛者在旁,我们归还祭器,守护圣坛,求您息怒,放守坛者归魂,回祖先身旁……”
香柏烟袅袅升起,飘向和四爷的影子。我看到他的轮廓渐渐清晰,手里的木杖慢慢放下,眼神也柔和了许多。和阿婆摇起魂铃,“叮铃” 声在坛内回荡,像是在为和四爷指引方向。
突然,石台旁的东巴纸飘了起来,拼成一行东巴文:“坛安,魂归”。和四爷的影子朝着我们鞠了一躬,慢慢朝着石阶上方走,走到暗门口时,他回头看了一眼祭祀坛,然后渐渐消失在晨雾里。
“他走了,” 和阿婆擦了擦眼泪,“终于能回祖先身边了。”
我们把青石板重新盖好,在三棵神柏旁种上几株新的香柏苗,和阿爷说:“以后每年都来祭拜,不能再让外人破坏这里。” 下山时,我回头看了一眼后山,晨雾中,三棵神柏的影子像是在守护着什么,安静而庄重。
回到寨里时,夕阳正落在晒谷场的老槐树上。和阿婆煮了青稞酒,和阿爷翻出老祭司留下的东巴经,我们坐在石桌旁,听他们讲寨里的老故事 —— 讲自然神如何保佑寨里丰收,讲和四爷如何守着祭祀坛度过一个个寒冬,讲老祭司如何用一生守护经卷。
魂铃放在桌上,偶尔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