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老林沟返回莲花塘镇的当晚,我躺在岩龙家阁楼的木板床上,指尖反复摩挲着白天山魈首领递来的那颗野果 —— 果皮呈深紫色,表面覆盖着细密的绒毛,凑近鼻尖能闻到一股清甜的香气,这是在文山常见的 “冷饭团” 野果,却比市面上见到的大了近一倍。录音笔里循环播放着溶洞中年轻山魈的哀嚎声,混杂着岩龙用壮语低声安抚的话语,我的思绪却始终停留在地下湖泊旁的场景:那些山魈看向天窗的眼神,似乎不止有对家园的依赖,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焦虑。
凌晨三点,阁楼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吠声,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。我猛地坐起身,抓起放在枕边的手电筒,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。月光透过木窗的缝隙洒在青石板路上,只见镇口方向隐约有几道黑影在晃动,手里似乎还抬着什么东西。就在我想看得更清楚时,岩龙的声音突然从楼下传来,带着几分急促:“小林!快下来!”
我抓起背包跑下楼,只见岩龙正举着煤油灯,脸色凝重地看着门外。他的妻子阿珠站在一旁,手里紧紧攥着围裙,眼神里满是慌张。“是‘外人’。” 岩龙压低声音,指了指门外的脚印,“你看这鞋印,是登山靴,不是寨里人的草鞋。” 我蹲下身,借着煤油灯的光仔细观察 —— 地面上的鞋印清晰可见,纹路是专业户外品牌的防滑设计,而且不止一双,至少有三个人。
“他们来莲花塘做什么?” 我疑惑地问。岩龙皱了皱眉,走到墙角翻出一个破旧的铁皮盒,从里面拿出一张折叠的纸:“昨天去镇上买干粮时,看到公告栏贴了这个。” 我展开纸张,上面是一张泛黄的 “生物考察队” 招募启事,落款是 “滇南生物研究所”,但联系方式只有一个模糊的座机号码。“寨里人都觉得不对劲,” 阿珠插话道,“上个月就有陌生人来打听老林沟的路,说要找‘特殊灵长类动物’。”
我的心猛地一沉 —— 难道有人已经盯上了老林沟的山魈?我立刻想起《滇南秘境札记》里的另一段记载:“民国二十三年,有西洋人携火器入山,欲捕山精牟利,遭群猴围攻,狼狈而返。” 难道历史要重演?我掏出手机,尝试联系之前认识的动物保护组织朋友,却发现手机依旧没有信号。“得去镇口看看。” 我站起身,把札记塞进背包,“那些人可能要进老林沟。”
岩龙点点头,从门后抄起那把带铁皮的草鞋和砍刀:“我跟你去。阿珠,你在家锁好门,别开灯。” 我们沿着青石板路悄悄往镇口走,狗吠声已经停了,只有风吹过竹林的 “沙沙” 声。快到镇口时,我突然看到前方的茅草堆里有一个亮着的屏幕 —— 是一台平板电脑,旁边还散落着几个空的能量棒包装。
“人已经进山了。” 岩龙蹲下身,检查着地上的痕迹,“看这脚印,他们是往老林沟的方向走的,而且走得很急。” 我捡起平板电脑,屏幕上还停留在一张卫星地图界面,老林沟的溶洞群位置被用红色马克笔圈了出来,旁边还有一行备注:“目标族群:疑似山魈,数量约 15 只,优先捕捉幼崽。”
“是盗猎者!” 我攥紧了平板电脑,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。岩龙的脸色也变得更加阴沉:“这些人肯定是看到了你的照片。” 我突然想起,在溶洞外拍摄山魈时,曾有一架无人机从头顶飞过,当时我以为是景区的巡逻设备,现在想来,很可能是盗猎者在侦查。
我们不敢耽搁,立刻返回岩龙家准备装备。阿珠已经煮好了玉米粥,还往我们的背包里塞了煮熟的鸡蛋和腌肉:“路上小心,遇到危险就吹这个。” 她递给我一个用竹筒做的哨子,“这是寨里的求救哨,声音能传很远。” 我接过哨子,紧紧握在手里,心里充满了愧疚 —— 如果不是我贸然拍摄,山魈也不会暴露在盗猎者的视线中。
凌晨四点半,天还没亮,我们背着装备再次踏上前往老林沟的路。这次的脚步比上次更加急促,岩龙在前面开路的速度也快了不少,砍刀划过藤蔓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刺耳。“盗猎者有专业装备,肯定比我们快。” 岩龙一边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