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阳如血,泼洒在廖廓西路尽头的戈壁上。沈砚秋拄着半截铁剑,靴底碾过滚烫的沙砾,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。他的玄色剑袍早已被风沙磨出破洞,露出的小臂上刻着一道浅疤 —— 那是十年前师父在他入门时,用剑尖轻轻划下的,说是 “剑客当有记,记过往,记初心”。
可现在,他连师父的踪迹都记不清了。
三个月前,他在江南水乡的酒肆里收到一封染血的信,信上只有 “廖廓西路,寻我” 四个字,笔迹是师父的,却抖得厉害,像是写的时候手在不停颤抖。他当即折断了伴随自己多年的 “逐光剑”,只留半截作为拄杖 —— 师父曾说,剑在人在,剑断,便是心死。可他心里那点微弱的火苗,却总在夜深人静时窜起来,烧得他辗转难眠。
“轰隆 ——”
远处的沙丘突然塌陷,卷起的沙浪像一堵黄色的墙,朝着沈砚秋的方向压过来。他下意识地将半截铁剑横在身前,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,哪怕现在的他,连握紧剑的力气都快没有了。
沙浪越来越近,空气中弥漫着土腥味,沈砚秋眯起眼,却在沙浪边缘看到了一点异样的绿色。那是一株骆驼刺,孤零零地长在沙丘脚下,可在这寸草不生的戈壁里,却显得格外扎眼。他想起师父曾说过,廖廓西路的戈壁下藏着暗河,有植物的地方,就有水。
他咬了咬牙,转身朝着骆驼刺的方向奔去。沙粒打在脸上,像无数细小的针,可他不敢停 —— 一旦被沙浪追上,就会被埋在这茫茫戈壁里,再也没有机会找到师父。
奔到骆驼刺旁时,沙浪刚好掠过他的衣角,卷起几片破碎的布屑。沈砚秋瘫坐在沙地上,大口喘着气,喉咙干得像要冒烟。他伸手去拔那株骆驼刺,想看看根部是否有水,可手指刚碰到叶片,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。
“叮铃,叮铃 ——”
他猛地回头,只见一个穿着红色衣裙的女子骑着骆驼,从沙丘后走了出来。女子的头上裹着白色的头巾,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,像极了江南水乡的月光。她手里拿着一个铜铃,铃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。
“这位公子,可是在找水?” 女子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。
沈砚秋没有说话,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半截铁剑。在这廖廓西路,任何人都可能是敌人 —— 他曾在半路遇到过一群马匪,他们看到他的剑袍,就以为他是江湖中人,想要抢他的财物,结果被他用半截铁剑划伤了手臂,才狼狈逃窜。
女子似乎看出了他的防备,笑了笑,从骆驼背上的皮囊里拿出一个水囊,扔了过来:“放心,我没有恶意。这廖廓西路,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。”
沈砚秋接住水囊,指尖传来一丝凉意。他打开水囊,喝了一口,甘甜的泉水顺着喉咙流下去,缓解了喉咙的干渴。他抬起头,看向女子:“多谢姑娘。不知姑娘如何称呼?为何会在这里?”
“我叫阿依古丽,是这附近牧民的女儿。” 女子勒住骆驼,“最近戈壁不太平,常有沙暴,还有人在找一座古城的遗迹。公子也是为了遗迹来的?”
沈砚秋愣了一下,他从未听说过什么古城遗迹。他摇了摇头:“我是来找一个人的,我师父。他三个月前给我写信,让我来廖廓西路找他。”
阿依古丽的眼神变了变,她低下头,轻声说:“公子的师父,是不是叫苏慕言?”
沈砚秋猛地站起来,半截铁剑在沙地上划出一道痕迹:“你认识我师父?他在哪里?”
阿依古丽叹了口气,她从骆驼背上跳下来,走到沈砚秋面前:“公子,你先别激动。苏先生三个月前确实来过我们的部落,他说他在找一座叫‘黑水城’的古城遗迹,里面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。可后来,他就不见了,只留下了一块玉佩。”
阿依古丽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,递给沈砚秋。玉佩是白色的,上面刻着一朵莲花,正是师父一直戴在身上的那块。沈砚秋接过玉佩,指尖传来